“一定一定。”蘇朝歌答應了,活蹦亂跳了一天的宣小公子就蔫搭搭的告辭了,茱萸拿起請柬翻看,還真有她的名字,可是,宣墨箋的爹,那怎麼也是四十來歲的人了,再迎娶一位年輕小姐,興許和宣墨箋還差不多大,難怪宣墨箋心裏不舒坦,那麼小,還得叫“母親”,估計張不開嘴。
“宣大人可真是有福氣,你說呢?”蘇朝歌豔羨語氣。
“讓我說實話還是假話?”茱萸問。
蘇朝歌一挑眉:“當然是實話。”
“宣大人娶了一個可以做他女兒的妻子,怎麼下得去手啊……”
老夫少妻明明是美事一樁,怎麼她一說就如同亂了倫常一般?看著麵露鄙視的茱萸,蘇朝歌覺得以後有些事還是不要問她比較好,像眼前這件,在他心裏就烙下了陰影,他估計以後是不大可能做得出老來再娶之事,要娶的隻能年輕時都娶納進門,然後老了,也不用談什麼嬌妻美妾……左看右看都是雞皮鶴發的老太婆!!
“所以,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辣手摧花嗎?”
“人呢?晚上給我熬點粥就好,喝了酒,胃不大舒服。”蘇大人轉移了話題。
燕王宮。
近日天氣猶寒,蓮姬從佛堂出來冷得打了個寒顫,步履匆匆回到芙蓉宮,卻不見蘼蕪,問左右,宮女說剛才太後命人來傳縣主過去,說是幾位郡主進宮來,正好讓她們見見,蓮姬嗯一聲被宮女簇擁著去換下滿是香燭味的衣裳,跪得累了,打算在美人榻上歪一會兒,看見榻上放著一本書,宮女說是縣主昨日看的,想必是走得急忘了拿,蓮姬翻著書翻了一翻,心頭疑雲漸起。
“長安還沒來回話嗎?”蓮姬問道。
“是,娘娘。”
主仆兩個說完,蓮姬閉目養神,做了一個夢,竟夢見十幾年前去過的仙音泉,夕陽瑟瑟照著水麵,平靜的水麵忽然湧出好大的泡泡,雖是水泡,卻像覆著一層膜,看不清裏麵是什麼,在水麵直直向她移動而來,她嚇得跌坐在地,直到水泡近了噗的一聲爆開才露出裏麵的情形,一個長發如瀑美如冠玉的男人懷抱著嬰孩坐在蓮花上,衝她微微笑著……
“秦郎!”蓮姬猛地從榻上坐起,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眼神裏還是迷茫,宮女趕忙跑來,隻見蓮姬額頭上薄薄的出了一層汗,聽她剛才叫聲淒厲,應該是做惡夢了,宮女倒茶奉上:“娘娘可是做了噩夢?”
蓮姬看她一眼,點點頭,兀自又陷入沉思中去,宮女躡手躡腳退出去了,沒一會兒歡天喜地的又回來,撲通跪下稟告:“娘娘,長安回來了。”
長安是個年輕太監,細長臉,鷹鉤鼻,蓮姬從寢宮出來就見他跪在地上。
“去殿外等候,若說我正在休息,讓她先回寢宮歇一會兒。”蓮姬吩咐完,見殿門關上才急急問長安:“怎麼樣?”
“回娘娘,出雲山下,是有一家劉姓的佃戶,他們也確有一女,卻不是叫蘼蕪,而是叫茱萸的,可是,這位茱萸姑娘兩年前成親之日,迎親路上遇到土匪,她的相公被殺死曝屍郊外,茱萸姑娘被土匪擄走,聽劉媼說,鄉鄰們有在黑風寨外見過一副女屍骸骨,想必就是他家的養女茱萸,奴才去打聽過了,方圓幾裏,無人知曉茱萸姑娘的生死。”長安沉聲回稟,他是從蓮姬入宮就在芙蓉宮的太監,是蓮姬的心腹,所以此事蓮姬才派他親自去查。
蓮姬一言不發坐下,低頭看著華麗的地毯。
“娘娘……”
“難怪我剛剛夢見他們父女倆,原來他們早已在地下團聚。”一滴清淚落下,迅速在地毯上消失不見。
“逝者已矣,還望娘娘保重身體。”
砰的一聲,蓮姬一拳砸在榻上:“我苦命的孩子,生下來就在受苦,死得那麼冤枉,連娘親的麵都沒見過,她一定很怨恨我,一定是的……”
“娘娘,劉媼說茱萸姑娘溫柔孝順,她知道您的難處,不會怨恨您的。”長安又勸慰道。
“可是好恨,我的女兒,我一天都沒有疼愛過她,就那麼讓她枉死,我要報仇,我要殺死所有害她的人!”蓮姬淒楚的語調忽然變得陰冷,她緊握雙拳,眼睛死死盯著殿門,仿佛門外就是害死她女兒的凶手們,她要用怒火將他們燒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