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四哥心裏煩悶,不如陪四哥去喝酒吧。”姬元和桃花眼輕輕上揚瞧著姬元瓚。
“四哥知道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姬元瓚不客氣回絕了。
姬元和卻頭也未回大步向前一邊說道:“那,去你府裏見見蘇府送來的美人如何?聽說她來頭很有些不同呢。”
姬元瓚心裏一驚,蘇長歌送蘼蕪過來是極秘密之事,姬元和怎麼會知道?而且好像很清楚的樣子,那麼……
姬元和已停下了腳步,回頭對他一笑:“老九,我們平日裏不過一些兄弟間不值一提的齟齬,若你還要繼續記恨下去,恐怕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
是啊,沒好日子過了。
姬元瓚滿身酒氣回府時已近深夜,被姬元和的人扶著送回來,似乎已醉得不省人事,被管家著人扶進房後,原本一灘泥似的人翻身坐起,鎮定自若吩咐管家:“去請蔣先生來。”
蔣白庵來時,姬元瓚正喝醒酒茶,麵色沉肅,蔣白庵欲長揖行禮被姬元瓚上前扶住:“深夜勞動先生,元瓚本就過意不去,還怎敢受先生行禮,先生請坐。”
“公子為何晚歸?”蔣白庵有些急。
姬元瓚便如此這般講了,蔣白庵眉頭漸漸皺起來:“您是說,四公子意圖王位,想取得公子是怎樣答複他的?”
“還未答複,但他已知曉蘼蕪姑娘的存在,這才棘手,先生何意?”姬元瓚濃眉緊鎖。
蔣白庵輕撚胡須思索良久方道:“公子,如今,太子雖是儲君,身後有楚國,但您別忘了,四公子的母親宣姬可是晉王的親妹妹,楚國雖強大,但畢竟鞭長莫及,晉國可是與我比鄰,況且晉國這些年來勢力漸大,所以四公子母子才有所依仗敢覬覦大位,兩相權衡,是四公子勝算較大。”
“但姬元和繼位,不就等於把燕國攻受送給晉國了嗎?燕國百年基業,怎可,怎可……”
“公子不必急,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四公子雖有外家勢力,但晉國得不到好處定也不肯輕易出兵,一時半會兒還危及不到燕國,四公子這些年汲汲經營也不過是手握官吏任免權利,無錢無兵,說到底是無用的,所謂螳螂捕蟬,公子您何不做那在後的黃雀?”蔣白庵說道。
姬元瓚緊鎖的眉頭終於漸漸放鬆開來,茶杯重重放下:“沒錯,就如先生所言吧。蘼蕪姑娘可都安置好了?”
“是,公子請放心,請公子好生安歇,蔣某就告退了。”
送走蔣白庵,姬元瓚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月已西斜,冷冷清清的,倒頗合他此時的心境。
茱萸一天都沒怎麼說話,整個人老老實實的,尤其蘇朝歌看她的時候,他眼神裏的了然讓她心驚。她真的很想搖著蘇朝歌的袍子告訴他:“我真的不知道鳳古要去哪裏!真的不知道。”可他不會信的,就像他一直堅信是鳳古帶她逃出大火而非她帶著鳳古一樣。
鳳古先生不知如今身在何處,不知複仇計劃進行的怎樣了,他的眼睛看不見,計劃進行起來應該更困難吧?
唉!
“茱萸姑娘,你為何歎息?”仍舊睡在地上的蘇玉忍不住問道。
蘇玉其實恨不能理解為何主人為何還讓自己看管茱萸,明明……
“做夢了,吵到你了?實在對不住。”
你看,主人讓他看來看管茱萸,茱萸心裏是不痛快的!
“姑娘安心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再苦幾天就快到了。”
“到哪兒?”茱萸大蛇隨棍上問道。
“都城。”蘇玉答她兩個字。
晉國都城?去那裏做什麼?蘇朝歌這個燕國舊臣難不成要做晉國的官?琢磨琢磨,也不是沒可能,識字之後她有時翻閱典籍知道到別國做官實在不是件大事,尤其蘇朝歌似乎又被燕太子不喜,還被莫名其妙的追殺,離開燕國是必然之舉,可為什麼非要到晉國呢?離燕國那麼近,就不怕追兵再至?要是她,她就跑到離燕國最遠的地方,哦,不行,最遠的地方是南詔,書上說那裏遍地毒蟲樹林裏都是瘴氣,很容易死人的,還是罷了。
“姑娘可知風……”
牆壁忽然響了一下,蘇玉便住了口。
“風什麼?”茱萸問,蘇玉不答,催她早早睡了,明日還要趕路。
茱萸雖不解和好奇,但知蘇玉口風極緊也問不出什麼就罷了,想著心事恍恍惚惚睡去。
隔壁房間裏,蘇朝歌看著牆壁上那一點殷紅很是滿意。
“該死的蚊子鬧得我睡不著,總算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