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口大概有茱萸手掌厚度那麼寬,將將容得下她放進手,往裏卻是窄,前進一毫都艱難,茱萸努力著,指尖好像碰到了軟軟的東西更令她振奮,稍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琴,裂成兩半,她手指碰到的那東西也露了出來,看起來像是一張薄薄的透明的皮,上麵隱隱有黑色的痕跡。
茱萸一半歡喜一半憂,這下子可怎麼和鳳古交代啊!
兩根手指拈出那張皮,手感極柔軟順滑,打開一看,上麵這卷卷曲曲一個一個的符號應該是字吧?可惜她從頭看到尾還是一個也不認得。
琴是鳳古的,這東西應該也屬於鳳古,可是,琴徹底壞了……鳳古生氣了可怎麼辦?
茱萸急得抓了兩把頭發,真是不該如此魯莽行事,應該有所發現時去問問鳳古,他若同意再想辦法拿出來才對,畢竟這是鳳古所有,如今,唉,自己還是思慮過少,莽撞。
拿著這皮,茱萸在房裏轉來轉去,幾乎要把地麵磨出一個圈來,小童偏生又來湊熱鬧在外拍門:“姑娘,姑娘,你睡了嗎?”
“沒,沒睡,什麼事?”茱萸下意識把皮鑽的更緊,生怕小童進來看見。
“沒什麼事,是鳳先生讓我來看看,您是不是嚇得虛脫無力所以幹脆躺下睡了。”小童很誠實,鳳古讓她說什麼她一個字也不少說。
怕啊,她怎麼能不怕,燕王就算沒有七竅流血血肉橫飛,那也是活生生死在她麵前的,能不怕嗎?剛才因為這琴給忘了,小童一提醒就想起來了,怕歸怕,她還是得先去跟鳳古打聽打聽,性命關天的大事兒啊。
打定主意,茱萸砰的打開門,輕聲問小童:“鳳古先生幹什麼呢?”
“鳳先生什麼也沒做,盤腿而坐,好像在冥想。”小童仍舊很誠實。
沒睡就好,茱萸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鳳古的房門前,趁著還沒反悔立刻抬手敲了三下:“鳳古先生,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可。”鳳古回答。
茱萸推門而入,鳳古果然如小童所說,正端坐書案之後,他也已換下染血的祭服換了身青白袍子,配上烏黑的長發,略略嚴肅了些的表情,冷丁一看,好像帶了點仙氣,茱萸反手關門,順勢就跪在了地上。
“不年不節的,你跪下幹嘛?討賞錢啊?”鳳古被她這行為弄得也一頭霧水。
茱萸雙手把那塊皮子舉過頭頂:“鳳古先生對不住我剛才把您的琴徹底弄壞了在裏麵找到了這個東西我不知道是不是您的但還是拿來給您……”
“慢著點說,喘口氣又不要錢!聽得我氣都要喘不上來。”鳳古說道。
“就是,我剛才看見琴的裂口裏好像有東西,就伸手想夠出來,誰知道,琴,徹底、徹底裂成了兩半,這東西就是在裏麵的,我趕緊拿來還給您,也許是您的傳家寶什麼的……”
“哦?拿來我瞧瞧。”鳳古有了點興致。
鳳古還沒說原諒她,茱萸就膝行至鳳古麵前,獻寶似的把皮子捧到鳳古麵前,鳳古拿起,放在掌心,一手輕輕揉搓,眉毛時而舒展時而微蹙,好像在研究什麼。
良久,鳳古輕輕說:“這是張人皮啊。”
“人、人皮?真、真的嗎?”茱萸聲音帶了顫音。
雖然她不能言善辯,但好歹以前說話還利索,自從經曆了這一場場可怕的事情,茱萸也察覺到自己一害怕就有點小結巴了,可這能怪她嗎?平常鄉野女子,能見過幾回死人?她是不僅見著了,還把人皮當成玩意兒玩了一會。
可真要人命啊!
“上麵寫了什麼?”鳳古問道,似乎並不在意那是張人皮,仍舊輕輕摩挲著。
“我,我不認識。”茱萸說道,想想又補充,“上麵的字像畫符一樣,好多彎彎繞繞,我一個都不認識。”
“來,寫在我手上。”可惜了,鳳古嘛似乎認識可是看不到,她能看到還不認識,還得折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