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鳳:“哎喲,好名字,好好好……”
兩人一唱一和,舒琅什麼都沒說,沈光明就成了給司馬鳳跑腿的了。
舒琅隻好答應。他回頭跟敏達爾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可除了一句“漢人都十分怪異”,又說不出更明確的部分。
對於司馬鳳征用了沈光明這件事,唐鷗並不樂意。
他勸說司馬鳳帶自己進入王府,是想借機帶沈光明離開。他昨夜離去的時候發現王府四周都加強了警戒,他獨自一人可以輕鬆出入,帶著沈光明便不太方便了。
進入王府,就有了正大光明地將沈光明帶出去的機會。
“我十分為難。”唐鷗說,“立刻帶你走才是最好的。若是中途又出了什麼事,你無緣無故再消失一回,我就不去找你了。”
一行人正往放置那僵硬屍體的地方走去,唐鷗和沈光明走在最後。沈光明聞言連忙安慰他:“我們隻是幫一幫他們,不會有什麼突發事情的。”
唐鷗看他:“你……難說。”
沈光明:“……信我呀。”
唐鷗搖搖頭,很苦惱的樣子。
“我願意幫他們,也應該去幫。可我又怕這過程裏真會有什麼意外。”他口吻竟有了些惆悵,“這樣瞻前顧後猶豫婆媽……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沈光明。”
“可你這樣仗義,才是江湖人。”沈光明小聲說,“若你我就這樣走了,你肯定日後每一天都會記掛著這裏的事情。”
唐鷗抓抓他的手,沒再說話。
那屍體被放置在王府的柴房裏,沈光明不知道他們來做什麼,直到司馬鳳從袖中抽出兩條帕子,將其中之一遞給遲夜白。
遲夜白臉色微變:“不。”
司馬鳳:“聽話。”
遲夜白麵皮抽抽,飛快看了立在一旁呆看兩人的沈光明一眼,低聲怒道:“誰聽誰話?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司馬鳳仍舊笑著,將帕子塞進他手裏:“我沒有你不行的。我不可能一邊剖一邊記錄。”
沈光明一驚,連聲音都變了:“剖、剖啥?!”
“剖屍。”司馬鳳將帕子圍在鼻子上,隻露出一雙明亮眼睛與挺秀眉毛,“習控屍術的百裏疾用蠱蟲控屍,這屍體身上應該也有類似的東西。”
遲夜白慢吞吞將帕子圍上,不太情願。
“我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剖屍。”司馬鳳解下腰間皮袋,從中掏出許多工具,“先是田雞,後是耗子,然後用兔子。先練習死的,再練習活的。這是司馬家所有人的基本功。”
遲夜白:“別說了。嚇到……”
“不不不。”沈光明連忙擺手,“沒嚇到我,有趣,挺有趣的。”
遲夜白:“……”
他看似真的不太樂意,但司馬鳳身邊並無其他人。司馬家家主帶來的人現在正和鷹貝舍的人一起分散在靈庸城各處,探訪十幾年前曾見過僵屍的人。
“不肯學的隻有你了。”司馬鳳拿了工具站起來,對遲夜白說。
遲夜白呆了呆,又怒聲道:“我並不是司馬家的人!”
司馬鳳嘿嘿地笑,轉身進了柴房。
柴房的門半開著,卻沒有異味傳出。沈光明心生好奇,不顧唐鷗的阻止,趴在窗邊瞧。
原本蹲著的僵屍已被放在平坦木板上,手足仍舊蜷著,是一個怪異的姿勢。司馬鳳以薄薄刀刃挑出屍體身上布片,俯身仔細地察看發黑的皮膚。遲夜白站在另一側,緊緊跟著他的動作查看屍身。
“女子,看骨骼形狀,年約十七八歲。”
“雙手手指缺失,陳舊性傷痕,也許是死後造成。”
“致命傷在頭部。至少已經死了十年。耳鼻中有泥土,應該曾被埋在地下……”
司馬鳳說得飛快,遲夜白一支筆也動得飛快。
刀尖一亮,司馬鳳已將它懸在屍體腦袋上。
“開切了。”他說,“你可以走一邊去,很臭。”
“別廢話。”遲夜白不耐道。
司馬鳳的刀不再停滯,切了下去。
幹硬的皮膚被刀刃切開的瞬間,難以描述的惡臭立刻從皮囊中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