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明:“!”
辛暮雲仍舊笑得雲淡風輕:“方大棗不久前在洛陽騙了我妻的鳳銜珠,那可是傳家之物,自然要好好把他找出來討還。”
沈光明想起方才唐鷗說的話,連忙問道:“那他現在怎樣了?”
“不怎樣,好得很。他將那首飾還了我妻,這事便了了。”辛暮雲說,“雖然你師父少不得一些皮肉傷,但也不甚嚴重,你不必擔心。”
“他不是我師父。”沈光明連忙辯解,“他不許我稱他為師父。”
辛暮雲也看不出信或不信,隻輕笑搖頭,將兩人請到花園,擺上好酒好菜招待。
沈光明食不下咽,草草吃完了。唐鷗和辛暮雲一道離開,留他一個人先回客房。沈光明不敢外出亂走,隻好在客房的小院子裏坐著發呆。
他坐了一會兒,見桃花將落盡,有稚鳥於枝間騰躍,便興致勃勃看了一陣。
正看著,不知為何腦子裏叮地有了警惕。他猛地站起,遲疑片刻,轉身跑入客房。
飛天錦的匣子原本放在桌上,現在他對這塊布無絲毫興趣,隻隨手放著便是。隻是如今桌上空空如也,隻留了一張紙條。
“沈小兒:這布姑姑我十分喜歡,先拿去裁條褂子。”
沈光明慘叫出聲:“柳舒舒!”
他知盜娘子柳舒舒偷東西的習慣是偷了之後不立刻離開,先在事發地盤桓一陣,便衝出院子四處尋找。
沈光明又不敢喊出聲,怕為柳舒舒招來辛家堡的人,然而院子轉了一圈都不見柳舒舒的痕跡。
“柳姑姑,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沈光明對著虛空連連作揖,“這塊布關係到我的身家性命,可萬萬不能開玩笑。”
他嘟嘟囔囔一陣,才有人從後輕輕拍了他肩膀。
因為沈晴跟著柳舒舒學藝,而柳舒舒和方大棗又熟識,沈光明見過柳舒舒幾麵。柳舒舒年紀應已有三十,但外貌仍舊嬌俏秀美,仿若二八年紀的少女,方大棗私下曾跟沈光明說過自己非常喜愛柳舒舒。但此刻她已易了容,麵目平凡,還身著辛家堡侍女的普通衣裙。沈光明發現她就是方才將自己領到客房的侍女,還嬌滴滴地自稱“翠翠”,一時無語。
“醜了是吧?”柳舒舒憾道,“沒辦法,辛家堡中沒幾個好看的姑娘,且太引人注目,隻能選個不好不壞的。”
沈光明懶得與她套近乎:“柳姑姑,你找小晴便去找,不要拿我尋開心,將布還我吧。”
“不還。”柳舒舒嘻嘻地笑了,“那布不是什麼神織府的一等織娘做的麼?世間僅二匹,這樣的寶物我盜娘子自然要經手摸摸的。”
沈光明一愣。
“你這小東西啊,大棗的那些技藝你可是都忘了?什麼都不確定就行騙。”柳舒舒瞪他一眼,“要不是我對飛天錦有興趣,一直潛在那夫人身邊伺機而動,我也發現不了你。那雲雲姑娘可早就醒了,若不是我幫你將她打暈,隻怕你早就露餡了。”
沈光明恍然大悟:之前還慶幸自己運氣好,原來是柳舒舒為他處理了不穩定因素。
他連忙道謝:“謝謝柳姑姑,謝謝柳姑姑。”
“那唐家少爺倒也有趣。”柳舒舒笑道,“他似乎不生你氣?小東西哪裏認識了這麼個好人?”
沈光明:“……確實挺好的,但他太鬼了。”
沈光明便將自己經脈和青陽心法的事情跟柳舒舒說了。柳舒舒聞言,忙抓起他的手腕把脈:“辛暮雲說有救?”
“唐鷗似乎也認為青陽心法有用處。”沈光明說,“他與我說,辛堡主醫術高明,那應該是沒錯的。”
柳舒舒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神情。
“辛暮雲?”她輕聲道,“沈光明,或許是我想多了,但你不覺得這辛家堡十分奇怪?”
“哪裏奇怪?”
“一個上了年紀的仆從都沒有。”柳舒舒說。
沈光明笑道:“這倒不奇怪。十年前辛家堡不是有過一場大火麼?據說死了許多人,這十年裏是辛堡主一個人將辛家堡經營起來的,自然沒有上了年紀的。”
“是麼?”柳舒舒冷笑,“沈光明,你還太年輕。為何隻有年輕的人?隻怕是因他已將知道十年前那些事情的老人們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