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回頭,目光穿透夜色看向幽深的走廊上男下女上的廝打場麵,遲疑著往長廊走去。
剛剛走了兩三步,身後突然傳來輪椅滑動的聲音。
他神色一凜,身形極快的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容瑾西剛才趁著沒人的功夫,把夏桑榆送他的那份兒禮物拆開了。
那熟悉的粉餅盒內嵌小鏡上,新鮮動人的唇印令他有一種欣喜若狂的感覺。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多高興一會兒,就接到了阿宇打來的電話。
“容先生!”
“怎麼了阿宇?這麼晚打電話是有事兒嗎?”
“容先生,剛剛有人聯係我,出了極高的價格請我查一個孩子的下落!”
“孩子?”容瑾西的後脊一下子就繃緊了:“是小華庭?”
“是的,是小華庭!”阿宇遲疑片刻,凝重道:“容先生,我還是把手上查到的資料和線索先發給你看看吧!”
“好!”
於是,隻用了不到兩秒鍾,小華庭脖子上被拴著狗鏈子受人虐待的照片就出現在了容瑾西的手機上。
不僅如此,小華庭被人關在籠子裏,被人拽著鏈子在院子裏散步的圖片也都相繼發了過來。
容瑾西被這些喪心病狂的圖片激怒了!
他打電話給阿宇:“你還查到了什麼?”
“小華庭三個月之前被國際警察遣送回國,一下飛機就被金寶寶接走了,而這金寶寶,一直都被詹姆斯操控在手中……”
“也就是說,我的小華庭,現在在詹姆斯手裏?”
“是的!”
“具體地點呢?馬上查清楚發我手機上!”
“好的!”阿宇遲疑片刻,又道:“容先生,我這邊還隨手查到詹姆斯最近幾個月和立夏集團的厲哲文走得很近,疑似有一些不能擺在明麵上的黑暗交易……”
“行!這事兒我知道了!先不管,你的當務之急是馬上把小華庭被囚禁的地點給我查清楚!”
容瑾西掛斷電話之前,又問了一句:“這次小華庭的事情,是誰讓你查的?”
“一個日籍男人,我這邊暫時還查不到他的相關資料!”
“好,我知道了!”
容瑾西掛斷電話,便直接往宴會廳這邊找了過來。
他記得詹姆斯今晚在宴會現場。
隻要找到詹姆斯,控製住詹姆斯,就能夠順利的把小華庭救出來了。
根據傭人提供的線索,他往這邊找了過來。
距離長廊還有好遠,他就聽見了詹姆斯一聲接一聲的哀嚎:“瘋女人……,你放開我……”
隱約之間,他還聽見了夏桑榆撕心裂肺的悲哭。
他的心髒瞬間便被攥緊。
輪椅的速度更快了。
沿途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幾名隨從,他也沒有在意,快速來到了夏桑榆與詹姆斯廝打的地方。
“龔小姐!龔知夏小姐?”
他謹慎著,不敢輕易喚出‘夏桑榆’三個字。
她卻像是根本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整個人狂躁的掄起拳頭捶打著滿臉是血的詹姆斯:“我打死你這個魔鬼,嗚嗚……,魔鬼……,我要殺了你!”
染血的拳頭掄著掄著,她突然像是被瞬時抽幹了所有力氣一般,身體一軟往地上倒去。
容瑾西輪椅滑動,快速過去將她一把抱在懷裏:“龔小姐?你怎麼樣了?”
夏桑榆渾身冰涼,因激怒而緊繃著的神經在見到容瑾西的這一刻全部崩斷:“瑾西,華庭,華庭他……”
聲音減弱,腦袋一偏便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容瑾西心疼的將她抱起,轉身再看地上的詹姆斯。
哪裏還有詹姆斯的蹤影?
一朵皺巴巴的血色櫻花已經被揉壓得花瓣凋落,孤伶伶躺在地上。
詹姆斯已經趁著他攙扶夏桑榆的功夫,爬起來跑了!
他暗眸中呼嘯過危險的暗湧,抱起夏桑榆沿長廊往東跨院那邊走去。
東跨院曾經是容老爺子居住的地方,自容老爺子死了之後,這幾進幾出的院落就空置了。
夏桑榆一整晚都驚夢不斷。
上下牙齒因為恨意而磨得咕咕作響,一聲聲飽含怨恨的破碎句子,伴隨著切齒的恨意斷斷續續溢出。
“……魔鬼……我要殺了你……,我要將你大卸八塊……”
他抵在她耳邊柔聲安慰著她,大手一下一下輕撫她戰栗的後背:“桑榆,放鬆點兒……,魔鬼已經被你打跑了……”
她喉頭嗚咽,片刻後又在睡夢中嚶嚶抽泣:“華庭,我的孩子……,娘親對不起你……,都是娘親的錯,娘親……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