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柱感概道:“人嘛,不都是這樣嗎?當身邊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等到這靠山崩了,才會突然之間成熟和強大起來!”
山本太雄摸著下頜的小胡子,語氣依舊有幾分懷疑:“也許你說的都對,不過我總覺得這也香姑娘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哪有什麼不對勁?走吧走吧,不管怎麼說,千野加藤對咱們有過不少的提攜和照顧,他的葬禮咱們必須得參加!”
“那是,葬禮是一定要去的!”
……
夏桑榆回到遊輪上,才發現尤加利不見了。
她叫來福田管家:“尤加利呢?”
福田管家也是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好長時間都沒有看見她了……”
“打她電話也關機!這個尤加利到底去了哪裏?”夏桑榆煩躁的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回莊園去了,總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海心島上吧?”
福田管家低著頭,躊躇了一會兒,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也香姑娘,尤加利可能,可能已經坐遊艇先回莊園去了……”
“什麼?她已經走了?”
“我也隻是猜測!聞櫻小姐刺殺老爺的那天晚上,碼頭停著的千野號遊艇不見了一艘……,我估計,估計是她開回去了……”
“她開遊艇先回莊園了?這是為什麼啊?”夏桑榆焦急的踱步說道:“就算她會駕駛遊艇,可是海域這麼寬廣,連個導航燈都沒有……,她怎麼可能獨自把遊艇開回莊園去?”
“這個我也不清楚。”福田管家道:“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算了算了!不等她了!我們先回莊園吧,你想辦法和她聯係一下,看看她到底去哪裏了!”
夏桑榆又交代了福田管家一些事情,讓遊輪馬上啟程回莊園。
從踏上遊輪到離開遊輪,才不過短短兩三天的時間,一切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位於權利頂端的千野加藤現在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就裝在遊輪底層的冰棺裏。
驕傲美麗的千野聞櫻也變成了一具屍體,生前她與夏桑榆針鋒相對,卻在臨死之際握著她的手請求言和,並且把容瑾西托付給她照顧……
而容瑾西……,現在隻怕已經被海底的魚類啃噬得隻剩下骨架了吧?
一想到容瑾西,她千瘡百孔的心又揪痛起來。
若不是考慮到莊園裏麵還有兩個孩子,她真的想現在就從甲板上終身躍下,為他殉情去!
可是她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曜兒和小華庭都還那麼小,他們的成長離不開她,她還要送他們回國去呢。
想起兩個孩子,她心底起伏的情緒平複了些。
遊輪停靠在千野莊園的碼頭,已經是第二日的淩晨時分。
夏桑榆在幾名精英保鏢的簇擁下走下碼頭,又改坐代步馬車直接去了附堡。
美子正在過道上打瞌睡,聽見響動立馬站了起來:“誰?”
她輕聲道:“是我!孩子呢?”
“是也香姑娘啊!兩位小少爺都在房間裏麵睡覺呢!”
“好,我進去看看。”夏桑榆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她說:“你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吧……”
美子道:“不行啊!華庭小少爺會偷偷跑出去的!”
夏桑榆蹙眉:“他還偷跑?”
“嗯!他一逮著機會就想要偷跑……”
上次他把曜兒哥哥捆綁起來還塞上了嘴巴,然後趁著女傭交接班的空隙偷偷跑出去就弄斷了一根手指頭,現在居然還想跑?
這孩子,脾氣也太強了吧!
夏桑榆輕輕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兩個孩子分別睡在兩張兒童床上,柔和的光線下,他們睡顏恬靜,像兩隻可愛的天使。
她的目光落在小華庭的殘缺的尾指上,心底升起了強烈的負罪感。
她走過去,俯身下去在小華庭的額頭輕柔的落下一個吻。
唇瓣剛剛貼上他的額頭,他冰寒的眼瞳突然就睜開了。
這孩子,就算睡著了也保持著這麼重的戒心嗎?
抑或者是,他根本就是在裝睡?
夏桑榆尷尬的笑了笑:“華庭,我……”
“滾——!”
他像一頭奮起的小豹子,雙手猛力一推,直接就將她推得往後麵踉蹌幾步。
她絆倒了旁邊的椅子,連人帶椅子嘩啦啦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曜兒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睡意朦朧的說道:“華庭弟弟,你又鬧什麼啊?”
目光卻突然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夏桑榆。
他澄澈的墨瞳頓時漾上驚喜:“娘親?娘親你回來啦?爹地呢?爹地說要帶著我們一起回去的!我們什麼時候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