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從錄音筆傳出,顯得異常的蒼老,異常的疲累。
夏桑榆握著錄音筆來回聽了兩遍,愣愣看向福田管家道:“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老爺的意思……”福田管家看了她一眼,又慌忙把目光垂了下去:“老爺年紀大了,他的意思可能是……,可能是害怕千野家族後繼無人,所以,所以……”
所以,想要讓她來擔起這副爛攤子?
她是千野加藤的親生女兒,雖然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在千野加藤的身邊,可就因為她是宮如玉生的,千野加藤把她看得比千野拓哉和千野聞櫻都重!
再加上她在新婚夜救過千野加藤的性命,千野加藤對她更是厚看了幾分。
如果真的要從他們三個人當中挑選一個繼承人,多半就是她夏桑榆了!
更何況現在千野拓哉已經死了,千野聞櫻又常年漂流在外,這整個千野家族的擔子,就隻有她夏桑榆來擔著了!
夏桑榆想到這裏,隻覺得心頭堵得慌。
她可不希望餘生都困在這座巨大的牢籠裏。
沒有自由她寧願死,沒有愛情她也寧願死。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大一會兒,臉上的神色才慢慢的恢複了些平靜。
“福田管家,老爺的意思是不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都得聽我的?”
“是!老爺確實交代過,他走了,你就是莊園的主人!”
“那好,我現在命令你想辦法將身邊這東西給我弄開!”
“也香姑娘,我真的不敢褻瀆了老爺的黃金蟒!這樣吧,你試著用手在它左側七寸處輕輕撫,摸三下,看它能不能放開你……”
“七寸?”
據她所知,七寸是蟒蛇身上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
她貿然去摸的話,這巨蟒該不會以為她有敵意,絞死她吧?
福田管家看出她的遲疑,解釋說道:“也香姑娘你就放心的試一試吧,它既然能自己從主堡那邊來找你,可見老爺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它最信賴的氣息或味道,相信它是不會傷害你的……”
“真的嗎?它真的不會傷害我?”
夏桑榆將信將疑,猶猶豫豫的看向黃金巨蟒。
黃金巨蟒也正偏著腦袋打量著她,那雙猩紅色的眼瞳裏麵,倒是看不到那種令人膽寒的森冷殺氣。
她遲疑著將手往它的七寸上摸去。
心裏還是怕得要命啊。
手一直在抖抖抖。
最後還是黃金巨蟒像是看穿了她的用意,主動直起脖子往她的掌心靠攏過來。
而七寸處,正好靠在她細軟的掌心。
她心下一顫,隱約感覺到它七寸下麵,有類似於心髒的細微搏動。
它這是將自己最脆弱的部位交到她手裏了?
如此信任,居然讓她有了些許的感動,心裏的懼怕也消減了許多。
她輕輕撫,摸著它的左側七寸,它果然聽話的放開了她,將身體從她的腰腹部位收了回去。
福田管家在旁邊欣慰的看著這一幕,歎道:“上次這黃金蟒被拓哉少爺動了手腳,差一點就生吞了老爺!老爺事後覺得很後怕,便請了最高明的獸醫為黃金蟒做了一個小手術!”
夏桑榆問:“什麼樣的小手術?”
“在它的食道入口安裝了一個不鏽鋼限製器,超過拳頭大小的食物都吞不下去……,還將它的嘴巴兩側縫合了幾針,讓它的嘴巴開合隻能在五十度以內……,現在它連活兔都吞不下,更別說人了……”
“好殘忍的手術!”
“老爺這麼做,估計也是考慮到你的安全!”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老爺讓尤加利將你從飛機上救回來,說不定就已經想好了要讓你成為這條黃金蟒新的主人!”
“……”說來說去,還是要讓她成為千野家族的繼承人了?
夏桑榆突然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
她從床上下來,對著鏡子捋了捋頭發:“福田管家,你先出去等我!”
“是!”福田管家恭敬的退了下去。
夏桑榆換了一身輕便簡潔的裝束,秀發用皮筋紮成高高的馬尾,正準備出門,隔壁小臥室傳來小華庭沙啞的聲音:“壞女人,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的娘親!”
夏桑榆想了想,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小華庭像是一隻脫籠的小獸,站起身就往門口快步衝過來。
可是他一抬眼,就看見那個壞女人的腳邊,盤旋著一條巨大的淡金色蟒蛇,對著他還嘶嘶嘶的吐著蛇信。
他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他臉色發白,結結巴巴道:“壞,壞女人,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