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名鈞聽到張婆這麼說的時候,心裏就咯噔一下,普通人和哨兵向導將近二百年的壽命不同,今年快八十的張婆恐怕也到了極限。

張婆明顯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浦安,依然像往常一樣,早起掂著小籃子去附近的早市買菜,中午特意下樓去轉轉有沒有新鮮水果,晚上再坐在光屏前織織毛衣。

隻不過,這幾天,張婆的身後又跟著邊名鈞了,不放心老人家的哨兵像張婆的孫子一樣,也不多說話,看到老人就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燦爛,外出幫忙提籃子,在家陪著聊閑天,讓浦安還好奇了很久,邊名鈞這是怎麼了?

“我這不是快要去爭取軍事訓練班的名額了嗎?萬一緊張沒通過,我就準備跟著張婆混了,做一個出色的管家!”答應了張婆不讓浦安擔心,邊名鈞樂嗬嗬的扯著謊。

軍事訓練班每年隻有十五個名額,除了軍隊中一些非軍校出身,但有軍功在身的年輕士官以外,自由競爭的隻有五個名額,而邊名鈞還是托了“機甲之王”的名號,得到了一個競爭機會,要不然這麼多盯著這五個名額的貴族哨兵,怎麼會突然多一個平民出身的哨兵。

以為邊名鈞是真緊張的浦安難得溫和了幾分,幫邊名鈞做了情緒疏離,用自己之前在軍校的經驗,還幫邊名鈞押了押題,真的是在認真的幫邊名鈞做考核準備。

如果是平時,浦安這麼溫柔,邊名鈞肯定樂的恨不得把人撲倒,隻可惜,現在幫張婆隱瞞身體狀況的邊名鈞,看到毫不知情的浦安坐在沙發上幫自己翻找習題的樣子,心裏滿滿的隻有苦澀。

不知道浦安,還能不能接受,身邊至親之人的離去了?

張婆的預感沒錯,在最近幾天,體力和精神突然好的不得了的老人家,提著竹籃子走的虎虎生威,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浦安以為張婆是為邊名鈞要參加軍事訓練班考核而高興,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隻是,唯一知道內情的邊名鈞心裏更不好受了,張婆這可不是老當益壯,分明是回光返照。

邊名鈞猜的沒錯,在自己參加名額考核的前一天,向來早起的張婆沒有醒來,突然從客房驚醒的邊名鈞直接撞開了張婆的門,看著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靜靜躺在床上,再也沒有醒來的張婆時,心直直的沉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情,和邊名鈞一直隱隱擔憂的情況相同,從發現張婆離世開始,就幾乎僵硬的如同一個木頭人的浦安,精神狀態變得很差。

邊名鈞沒有辦法,隻能陪著浦安一同安葬了張婆,直到無子無女的老人入土,站在墓碑之前的浦安才出聲,“你早就是知道了對不對?”

“張婆她,舍不得你擔心。”邊名鈞嘴裏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看到浦安的樣子,又心疼的沒有辦法,隻能半天擠出來這麼一句。

浦安繃直了嘴角,看著墓碑沒有說話,安葬張婆的地方也是溫倫墓地,依然是熟悉的陰雨天氣,不遠處就是浦安祖母的墓碑,長久的沉默讓邊名鈞擔憂起來,看著幾乎連呼吸都不明顯的浦安,終於忍不住,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裏。

“浦安,我還在,一直在你身邊,就算被趕也不走,你不是一個人,不是的。”邊名鈞緊緊的抱住懷裏冰涼的人,一遍一遍的安慰著浦安,第一次沒有用安哥這個稱呼,有些事情,已經改變。

被溫暖的懷抱包裹,體溫漸漸恢複的浦安伸手緊緊的攥住了邊名鈞的衣角,像是忍耐了很久,“邊名鈞,如果你願意,和我結婚吧!”

如果可以,邊名鈞希望能在另一個地方,另一種場景聽到這樣的話,但邊名鈞還是低頭吻了吻浦安的發頂,堅定的答複,“好,我們結婚,永遠陪著你,再也不讓你孤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