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跟自家娘親的話,樂杏兒沒敢跟任何人,她心的揣在心裏,盡心的服侍著自家姐,偶爾望著坐在搖椅上專注看書的文婉清,樂杏兒就有一種自家娘親沒有看走眼的感覺,要知道,自家姐才六歲啊,手上的棋冊翻起來沒有絲毫的吃力,有時候午後擺上一張棋盤,自己跟自己殺的不分上下。
樂杏兒身為文婉清的大丫鬟,年紀也有十來歲了,棋盤上的粗淺功夫,她還是略懂一些的。
文老太太也許是耳聞了文婉清最近的言行,曉得自己的禁足非但沒能讓文婉清感到難堪,似乎跟讓她悠然自得的幾分,而文婉清每每打發丫鬟去書房拿書,一次錯過文老太爺,兩次錯過文老太爺,三次總能遇上文老太爺。
文老太太知道自己老伴兒的脾氣,所以在某個晚膳桌上,她向文聞氏宣布了解除文婉清禁足的“好”消息。
實話,文婉清被禁足,一開始文聞氏是生氣的,但是文婉清自己不放在心上,大房的人來找事兒她也從容以對,完全沒有以往那種哭泣著衝入房中委屈十足的感覺,文聞氏在旁看了幾次,確認文婉清是發自內心的不在乎,她的心態自然也擺正了。
文府的中饋該處理的事情處理結束,文聞氏就帶著丫鬟婆子回院裏,陪女兒聊聊,跟女兒繡繡花,文婉清為他們倆準備的荷包和錢袋已經拾掇好了,不論從花樣還是配色上。文聞氏都覺得是上品,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家女兒的成品而護短好,文聞氏還特意將物件混在其他的錢袋荷包裏讓自家的夫君挑挑揀揀,自家的夫君一眼就認出了文婉清做的兩個東西。
文聞氏很開懷,笑的像個姑娘,文研明也很開懷,自家的媳婦兒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了,文婉清淺笑的坐在石桌旁,看著明月下的爹和娘,整個人沉穩大氣。月光落在她的身側。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膜,宛若夜間綻放的花朵。
樂杏兒偷眼看到了這樣的文婉清,隻覺得心口砰砰砰跳的厲害,姐不過才六歲。怎麼會展現如此的容姿。不別的。單大房的三個姐站到這裏來,哪怕是公認的最漂亮的二姐文月清,恐怕也抵不上文婉清一半。
文婉清覺察到了樂杏兒的眼神。她緩緩的抬眼,看了樂杏兒一眼,樂杏兒下意識的垂下頭,想想又覺得不妥,隨後她湊近到文婉清身畔:“姐,要吩咐奴婢做什麼?”
文婉清嘴角的笑容越發的上翹,她抬起手,輕輕的將石桌上的棋子移動了一個位置:“明日便是大姐姐的及笄禮,我的衣服和首飾準備好了嗎?”
樂杏兒原本是打算準備好的,但是她轉念想了想之後,卻又蹲下了身:“應是準備好了,奴婢再去查一遍。”
文婉清沒有開口,樂杏兒行了禮之後轉身便帶著喜雀兒走了,露兒則上前一步,幫文婉清換掉冷了的茶。
“婉清想好這步啦?”文研明正在跟文婉清對弈,隻是他自信自己的棋藝超過文婉清許多,所以每一著落子之後便跟在身旁陪坐的文聞氏低語聊,等到文婉清走了下一步之後,他才重新端詳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