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清已經不記得文聞氏告訴她身為文婉清的娘是如何回應聞邵氏的話了,文婉清隻記得自家的娘親感歎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婉清姐兒就是看中了三皇子,隻能走那條路了。
文婉清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如同所有的新嫁娘一樣,害羞,喜悅,心滿意足,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所有的一切並不是人算不如天算,而是當人算計到了極點的時候,天也隻能讓路了。
在重生回來的幾個夜晚裏,文婉清夜不能寐,她很想問問表姐聞儀華,一路算計踩到了雲巔之上,卻因無法養育子嗣,最後辛苦謀求的一切都要交到妾生的孩子手中,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文婉清自然得不到聞儀華的回應,不論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但是文婉清不願意再重複上輩子的那條路,正是因為大舅母聞邵氏提前在母親文聞氏耳邊吹了風,自那以後不論文婉清何時遇見三皇子殿下,周圍的人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退避三舍,為他們的相處提供最合適的條件,就連在文府也不例外。
文婉清知道這是自己的親娘為了讓自己確定最真實的心意而有意為之的,但是現在的文婉清卻很想吐自己娘親的槽,被人這樣一次湊兩次湊三次湊,三皇子殿下又不是個廢材,從表姐那邊又摸清了自己的喜好,相差十歲的閱曆讓他在麵對自己的時候,不是自然而然的擁有了手到擒來的篤定嗎?
文婉清不想再被人從小就開始造勢,好像她文婉清不嫁入三皇子府邸就是不守婦道,好像文府不把她送入三皇子府邸,就是假清高,放長線釣大魚,想將自己的表姐擠下正妃之位。
所以文婉清不能讓大舅母有跟自家母親私聊的機會,而在回門這一天,大舅母唯一能抽時間找到機會跟自己母親私聊的,就是現在。
“母親和大舅母在,婉清不能私自離開,還請母親和大舅母允許,婉清隨侍在側。”文婉清蹲身行禮,小小的身軀不顫不抖,頭上的珍珠穩穩的墜在空中。
文聞氏隻覺得胸口一陣熱浪襲來,婉清自從滿了六周歲開始,整個人就像突然開了竅一樣,原本的頑皮憨態不見了蹤跡,行事說話大方端莊得體,恍若脫胎換骨一般,以往這個時候恐怕早早的就跑到小花園裏去撲蝶折花了,現在卻說出了隨侍在身這樣的話。
文聞氏隻覺得眼底隱隱有些泛潮,連身旁的大嫂落在文婉清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也是視而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