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蜷著,視線低垂看著茶幾,“我還在想。”
其實她也覺得沒必要離開,也許誰都不在意,她厲害這麼矯情給誰看?何況,她沒地方去。
跟著唐嗣那麼些年,去過很多國家,但是都沒有定居過。
她是個怕寂寞、怕孤獨的人。
“我問你個問題。”竹煙依舊低著頭。
安軻兒點頭,“幾個都行!”
她笑了笑,靠在了沙發背上,又吸了吸鼻子,一時間沒想好措辭。
半天,在安軻兒的催促下,才道:“如果明知道雙方身份不對等還是很喜歡,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喜歡他,甚至不確定他愛不愛你,你覺得這樣的感情,要爭取麼?”
安軻兒愣了一下。
下意識的,她就想到了自己,甚至以為竹煙這是發現什麼再試探她。
但是看看竹煙的神色,不像。
她認真起來,“你是說鬱先生吧?”
竹煙幾秒後才點了一下頭。
安軻兒想得很認真,回答得也很負責,“一個人,很難遇見一次身不由己的深愛,不爭取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有些人過了那一個,就再也愛不起來,後半輩子全是講究的配對,你想要那樣的生活麼?”
明明她曾經爭取過的結果很糟糕,但她還是這麼勸了,因為她沒後悔過。
不過,竹煙看來的時候,她也道:“如果你害怕,那就看看對方有多少分的可能呼選擇你也行。免得盲目堅持,丟了自己的尊嚴。”
這是對竹煙說的。
但是對安軻兒來講,她曾經那麼愛一個人,不顧一切,放下所有尊嚴的去糾纏,她覺得值。
這一番話,讓竹煙安靜了很久,靜到最後昏昏欲睡。
迷糊的知道安軻兒出去買菜了,回來又幫她喂了兩粒藥。
安軻兒熟悉這裏的環境,做飯空閑的時候,她去了陽台的秋千上坐著。
不知道過了幾分鍾,不經意的轉過頭,就那麼直直的撞進一雙眼裏,整個人都繃緊了,心裏“咯噔”一下。
猛然從秋千起身,離開對方的視線。
蕭克剛從泳池出來,第一眼看到她的側影,以為看錯了,等她轉過來才蹙起眉,定定的凝著她。
而她已經倉皇逃走。
但是沒過兩分鍾,安軻兒聽到了門鈴被按響。
她怕竹煙被吵醒,解釋不清楚,隻得過去開門。
蕭克衣服都沒穿,從泳池出來隻裹了袍子,立在門口,低眉盯著她。
安軻兒選擇走出門,沒讓他進去,然後反手關上。
“她是我朋友,我不想讓她知道我以前的事,希望蕭先生別亂說。”安軻兒先開口,但是沒看他。
蕭克卻扯了薄唇,冰冷的眸眼裏有幾分慍怒,“你跟我的過去很丟人?”
她終於抬起頭,“是挺丟人,你曾經不也一直覺得被我喜歡是很丟人、很惡心的事?”
聽她這麼說,蕭克臉色沉了沉,薄唇抿在一起。
他們以前隻有曲子的事可以交流,見麵也是他買曲子的時候,所以彼此之間竟然無話可講。
直到安軻兒即將轉身,蕭克冷聲:“姓宋的跟你什麼關係?”
安軻兒的腳步停下來,微蹙眉。
想著他說的,應該是那個酒吧的老板,為了和竹煙見麵,她和那個酒吧老板很熟。
轉過身,她淡笑,“我的私人感情,應該不用跟你交代?”
私人感情?
蕭克眉頭緊了緊,“安大小姐不是很高傲麼?什麼時候成這步田地?”
安大小姐簡直是對她的諷刺,安軻兒卻笑著,“我高傲的樣子你記得,我最落魄的樣子怎麼就不記得了?丟下尊嚴去糾纏你不是我人生最落魄麼?”
這樣的話讓蕭克根本答不上來。
而她已經轉身開門進去。
也並不瀟灑,靠在門口緩了好久。
可能天氣陰沉有雨,竹煙睡了一大覺。
醒來時可以吃飯了。
安軻兒一手廚藝還過得去,簡單的家常菜都不錯,至少竹煙喜歡!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著之後都發生了什麼,吃完飯送了安軻兒離開,自己依舊回到沙發上蜷著。
一秒過得快,一小時也快,一天自然也快。
她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必然要去見鬱司城。
竹煙沒有回華府,而是去了欽城酒店,之前鬱司城給她住的那個房間。
周末,竹煙以為鬱司城會有空,但是電話打過去之後竟然是沒人接,連續兩個都是這樣。
她無奈的笑了笑,想到了他這幾天的冷漠,大概是不想跟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