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群山翠綠。
車停在下山的路口,等待賀槐生和賀芩掃墓出來。
丁永貴蹲在車頭前的路邊抽煙,抬頭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夏蟬,“夏小姐怎麼不跟著過去掃墓?”
夏蟬笑了笑:“那賀芩非殺了我不可。”
丁永貴說:“不會,大小姐就是有點驕縱,人還是好的。”
夏蟬瞥他一眼,笑問:“丁叔,你以前是不是對我挺有意見?”
以往丁永貴迫於賀槐生的壓力不得不與夏蟬打交道,但見麵必定沒什麼好臉色,何況他還被周蘭碰過瓷,恐怕打心底裏瞧不起她們母女。
丁永貴麵色有些尷尬,誠懇說道:“我以前不了解你……賀總他很不容易,這些年也不是沒遇到過別的女人。她們要麼圖錢,要麼就當真賀總懦弱無能。”
夏蟬聽著,漸漸沉默。
“……但夏小姐你不一樣,你不輕視賀總,也不故意諂媚。這次你能有這樣的膽識,我很佩服。”
片刻,夏蟬淡笑道:“賀槐生這樣的人,值得有人為他付出。”
丁永貴猛吸了口煙,“賀總謀劃這麼多年,終於成功,我替他高興。”
昨晚在家,兄妹倆都喝了酒。賀芩喝醉了,抱著賀槐生大哭。
哄住了賀芩,賀槐生又拿了幾瓶啤酒去陽台上。
夏蟬到他身旁坐下,也開了一瓶,陪他喝。
人繼續激動的時候,總是容易喝醉。最後,夏蟬將賀槐生賀槐生扶上床,拉上了窗簾,幫他取了外機,又把手機設置了靜音,自己取了床被子去客廳,將空間完全留給他。
他醒了這麼多年,需要不顧一切地醉上那麼一場。
醒來,路仍然漫長崎嶇,但無論如何,頭頂總有星光相隨。
不一會兒,賀芩挽著賀槐生,自墓園裏走出來。
丁永貴急忙滅了煙,拉開車門上了駕駛座。
賀槐生走過來,“久等了。”
夏蟬笑說:“沒等多久。”
賀槐生瞥見賀芩拉開了後座車門,忙說:“賀芩,你去坐副駕駛。”
“哥,我想跟你坐。”
賀槐生看著她,不為所動。
片刻,賀芩輕哼一聲,摔上了門,走到前麵去了。
賀槐生蹙眉,“越大越沒規矩。”
賀芩不服氣,“哦,你談戀愛以前,可沒說過我沒規矩,真有意思,你這規矩的標準還能隨時變化的。”
夏蟬見賀槐生還要訓他,伸手將他一拉,笑著搖了搖頭。賀槐生這才作罷,隨著夏蟬上了車。
車往回開,賀芩忽說:“哥,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說。”
“現在賀啟華也抓住了,家裏是不是該恢複常態了?”
賀槐生一頓,“什麼意思,現在不是常態?”
“現在怎麼算常態,以前才是常態。”
賀槐生正要開口,夏蟬忽說:“我也正要說這件事,既然事情結束了,我搬回去住吧,免得打擾到賀芩。”
賀槐生轉頭看向夏蟬,盯著她的表情,似要分辨她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在跟他鬧別扭。
然而夏蟬神情平靜,顯然是認真的。
賀槐生微微蹙了蹙眉,沒吭聲。
夏蟬笑了笑,“我還是一個人住比較自在,賀芩恐怕也是。”
夏蟬既如此說,賀芩反倒不好再說什麼了,轉頭看了賀槐生一眼,就等著兄長拍板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