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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秒的視頻,賀槐生反反複複看了數遍。
鏡頭裏,夏蟬麵色蒼白,眼神卻異常的明亮堅定。
她說:“賀槐生,別猶豫。照你自己的計劃往前走,我能脫險,相信我。”
笑話,怎麼能相信,這人一貫說謊不打草稿。
正心亂如麻的時候,洗手間們忽被人推開。
賀槐生抬眼,鏡子裏映出賀啟華的身影。
賀啟華走過來,打開水龍頭,一邊拿淨水洗著手,一邊說道,“小小薄禮,不成敬意,賢侄看仔細了?要是沒看仔細,我跟你解釋解釋。這車呢,質量不大好,刹車壞了。車前麵是段斜坡,發動以後……”他住了聲,嗬嗬一笑。
賀槐生沉著目光,“你想要什麼?”
賀啟華關了水龍頭,抽出張紙巾擦幹淨手,兩根食指交叉,比了一個十字,“你的股權,這麼多。別著急,我知道,這事兒難以抉擇,賢侄可以慢慢考慮。我讓董事會議暫停了,賢侄務必中午十二點之前告訴我答案,否則……”
賀啟華伸手,在賀槐生肩上拍了一掌,“記住,報警也沒用,看是車快,還是警察到得快。”他笑了一聲,開門出去了。
賀槐生緊捏著拳,一拳砸在流理台上。
片刻,他掏出手機給丁永貴打了個電話,開口先是一通罵。
丁永貴聽著,沒有吭聲,也沒辯解,“對不起賀總,這是我工作的疏忽。”
“趕緊去找人,找到以後,別讓她坐的車發動。”
丁永貴在那邊聽得一愣,“車子……”
賀槐生閉了閉眼,“刹車壞了。”
掛了電話,賀槐生往自己臉上澆了捧水,又掏出手機,給王洪韜打電話。
他簡要陳述事情經過,詢問王洪韜有什麼建議。
王洪韜一愣,“夏夏她現在安全嗎?”
“暫時安全。”
千算萬算,沒想到會在夏蟬這一環上出了差錯。
王洪韜一時也六神無主,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一個什麼好對策。這事兒賀槐生謀劃了十多年,這次要是失敗,被賀啟華奪取十個點的股權,他這一輩子別想再翻身。
然而……
王洪韜聲音有點兒啞:“賀總,這事兒我也給不出什麼建議,隻看你怎麼選。我是過來人,又蹲過大牢,這輩子最輝煌的時光,都蹉跎在裏頭了。最開始不是不怨,憑什麼那些龜孫子都活得好好的,就我一人倒黴。蹲了十幾年,漸漸也就想開了。現在回頭再看,什麼功名富貴全他媽是虛的,隻有身邊人才是實的。當然,我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籌謀這麼多年,又隔著血海深仇……賀總,隨你怎麼選,不怪你。隻能說,夏夏沒那個享福的命……”王洪韜聲音一梗,停了半刻,才又說,“賀總,你把那視頻發過來,我給夏夏她媽看看,好歹是個交代……”
王洪韜住了聲音,再也說不下去了。
掛了電話,賀槐生站在那兒,便覺心裏壓了塊大石,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他想到不久前,她給他看手相,煞有介事地說,“你前半生都不大順利,但以後都能順風順水。”
而他怎麼說的?福氣會有的,他說有就有。
方才王洪韜說,隨你怎麼選,不怪你。隻能說,夏夏沒那個享福的命。
賀槐生忍不住,又將那視頻打開。
他看著她,眼眶刺痛,眼裏泛潮。
而她的目光堅定明亮,帶著笑意:
賀槐生,別猶豫。照你自己的計劃往前走,我能脫險,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