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回複:在,還沒。
賀槐生:你派人過來看著,你先去吃飯。
夏蟬回了個“好”。
半小時後,病房門忽然打開。夏蟬抬頭一看,立時怔住——是傅如玉。
傅如玉也是一怔,與夏蟬對視一眼,微微動了動唇,卻什麼也沒說,神色平淡地移開了目光,看向程子晉,打了個招呼:“程總。”
程子晉微微點了點頭。
傅如玉走到床邊,看了看陳艾佳,躊躇片刻,又看向程子晉,“程總,你們先去吃飯吧,這裏有我看著。”
夏蟬沒說話,拿上自己的包,走去病房門口。
正要開門,這門自己朝裏一開,夏蟬嚇了一跳,急忙退後一步,險險避開。
定睛一看,賀芩。
夏蟬一震,還沒開口,程子晉已一個箭步過來,“你不是走了嗎?”
賀芩氣鼓鼓瞪著程子晉,“我才不走,我一定要看看,什麼員工這麼重要!”
夏蟬看明白了,怕是賀芩過來找人,被程子晉打發掉了,卻沒真走,結果看見傅如玉也來了醫院,便跟在她身後找來病房。
程子晉將她一攔,“賀芩,這在醫院,你別胡鬧,不然我喊你哥過來。”
“你喊呀,看我哥是向著我還是向著我。”
賀芩搡了搡程子晉攔在跟前的手臂,紋絲未動,她也不硬碰硬,躬身從他手臂下一鑽,像條魚似的輕捷靈巧地繞過程子晉,進了病房。
她往病床上掃了一眼,“原來陳主管。”
程子晉跟著進來,“賀芩,下次我再找機會把這頓飯補上,你先回去,別待病房裏吵著人休息。”
賀芩瞪他一眼,“你不要覺得我傻。既然你真當陳主管是你我員工,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誠實告訴我?”
“……跟你也沒多大關係,你非要知道幹什麼。”
“我現在也是運營部的人,員工生病,跟我怎麼沒關係?”
程子晉語塞,伸手將她一拉,“先走,什麼事我回頭再說。”
“我不走。”賀芩將自己衣袖一扯,退後一步,跟程子晉對峙。
“……夏蟬。”
夏蟬聽見陳艾佳喊她,立即走過去俯身問她:“怎麼了?”
陳艾佳聲音發虛:“麻煩你讓他們都走,我不用人陪,一個人待著就行。”
陳艾佳緊咬著牙,一張臉疼得皺成一團。
夏蟬心裏不是滋味,這會兒也顧不得賀芩是不是賀槐生妹妹了,直起身,不動聲色地將陳艾佳一擋,“賀小姐,我朋友晚上要做手術,需要靜養休息,恐怕不方便見客,請你見諒。”
賀芩看著她,“你是……”
“我叫夏蟬。”
賀芩忍不住打量她,“你就是夏蟬?”
夏蟬一怔,不由朝著一旁的傅如玉看了一眼,“嗯,我就是,賀小姐認識我?”
賀槐生大約是不會主動朝賀芩說起她,那便很有可能是傅如玉提起的。
賀芩沒答,隻看向程子晉,“你跟我走,把話說清楚。”
程子晉有些煩躁,按捺著情緒,“等人手術做完了,回頭找個時間,我慢慢跟你說。”
“你要在這裏陪著她?”
程子晉沒說話。
“我從來沒聽說別的員工生病,你也會陪著做手術。”賀芩紅了眼睛。
沉默片刻,夏蟬說:“程總,你和賀小姐先去忙吧,艾佳有我在這裏守著。”
程子晉站著沒動。
夏蟬心裏怒火暗生,頗為後悔把他叫了過來,這時候語氣也不大客氣了,“程總非要挑這時候跟人吵架嗎?”
氣氛格外凝滯,一直一言不發的傅如玉走過來,“小芩,先讓病人好好休息。”說著,拉過賀芩的手。
賀芩掙了一下,便由她牽了過去。她眼裏包了兩汪淚水,咬了咬唇,看了陳艾佳和夏蟬一眼。
這眼神分外的複雜,怨恨有之,鄙夷有之。
夏蟬挺直了後背,緊抿著唇。
傅如玉帶著賀芩走了,陳艾佳將臉埋進枕頭裏,悶聲說:“程子晉,你也走吧。”
程子晉走過去,將她手一攥,“等你做完手術。”
陳艾佳使勁一掙,聲音虛弱,卻自帶一股狠勁,“讓你走,你聽不懂人話嗎?”
程子晉麵色一沉。
僵持片刻,程子晉將她手一放,拂袖走了。
病房終於安靜下來。
夏蟬到床邊坐下,輕輕喚了一聲,“……艾佳。”
陳艾佳忍著痛,冷笑一聲,“你說,男人有什麼用,關鍵時候誰都靠不住。”
夏蟬心有戚戚然。
她今天跟賀芩第一次見麵,就把人給得罪了,這事兒要給賀槐生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