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妖王當然記得,這位以欲染魔主為道途的前魔門強者,當年就是憑借九宮魔域,一舉成就。隻是因為大梵妖王的影響,未竟全功,而現在,一切都彌補了過來。
按理說,就算是得到了大梵妖王的本源之力,短時間內換榮夫人絕對無法將其運用自如,要在這場大戰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未免有些異想天開。
可問題在於……
大梵妖王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幻榮夫人還挾著未曾吸收幹淨的暗紅血光,當空一躍,身化輕霧,再一次虛空移轉,再現身時,身下已經是正虛位以待的九宮魔域洞房宮。
還沒有真正入位,在洞房宮之上的欲染魔主法相,倏然模糊,依稀變成了幻榮夫人的麵目。
僅就九宮魔域的立意,以及相關法則層麵而言,包括曲無量,鬼鈴子、參羅利那在內的這些魔門強者,真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與魔門西支出身、自幼受經義影響,又已成就正牌欲染魔主尊位的幻榮夫人相提並論。
“大梵你這個蠢貨!”
參羅利那暴戾的意念,掃過天地虛空,然而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大梵妖王受昊典一劍,都還沒緩過勁兒來,而除了曲無量分不開身以外,鬼鈴子、參羅利那、柳觀都想利用現階段九宮魔域的整合力量,抗拒幻榮夫人的入位,
可就在此刻,淵虛天君長嘯聲中,再一記重拳轟出。
拳力所及,上下四方、天地萬物,在法則層麵盡皆凝定:
定元錘!
餘慈一拳擊出,身體就再次崩解,這種對控製力有著最高層次要求的拳意,比混元雷槌帶來的壓力其實更大,要保持住這刹那的平衡,餘慈承受的衝擊可以說是之前的兩倍以上!
有那麼一瞬間,餘慈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幾乎以為自己把握不住拳意,就此灰灰。
然而,他還是撐了過來。
除了益漸深入的解析修正以外,還因為在這極致微妙一刻,因為他氣勢恢宏的拳力,還有妙至毫巔的時機把握,諸多強者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這並非是虛榮,而是彼此的映照。
是餘慈在進入了某種玄妙的層次之後,自然而然的感應。
餘慈知道自己是什麼樣,也知道了自己在別人的眼中,又是什麼樣。
同時,在天人相搏的過程,他更清楚了在天地法則的客觀法度裏,他是個什麼樣。
如此的種種合起來,就是一個“我”。
特別玄虛的理解不必提,真正重要的,是實質的變化。
拳意橫空,靈光衝射;明月之上,陰霾洗淨。
餘慈重新在虛空中聚合,也在這一刻,定元錘下,大半個九宮魔域的運轉都為之微滯,幻榮夫人抓住機會,從容入位。
下一瞬間,九宮魔域由“極靜”轉為“極動”。
這是法則層麵的動蕩,同時也是天魔體係法度的衝擊。
整個魔潮都在上下起伏,像是驟發的海嘯,九宮魔域的“頭顱”則仿佛在裏麵打滾,天翻地覆。
巨大的排斥力,從四方四隅的宮竅中爆開。
這正是幾位魔主最擔心的情況,卻沒有辦法可想。
最早被轟出來的,竟然是參羅利那。
幻榮夫人就算成就地仙,其修為也未必夠參羅利那一刀砍的,可是在相應體係中,就是具備了優先的權限。
欲染魔主就是前麵穢淵、無明、欲染、無畏、寂妙等五位魔主的中樞,就算換了名目叫五通什麼的,也是這個地位。
就是“原汁原味”的大梵妖王與之相比,在法理權威上都有差距,在寂妙魔主之位的參羅利那更不用說。
退出來還不算完,天魔體係和外道體係的反噬同時到了。
不隻是參羅利那,所有九宮魔域中的強者,除了中央深淵的曲無量,與元始聖道同化,地位超然以外,都發生了嚴重偏移。
當然,幻榮夫人這一手,雖然在九宮魔域的“小法度”上占盡先機,卻是實實在在違逆了天魔體係的“大.法度”。
反噬不可避免。
幻榮夫人早有準備,也不指望能夠反控九宮魔域,根本不在洞房宮逗留,幾乎是和鬼鈴子等人一起,從裏麵彈出來。
明月懸照,給予她層層加持,饒是如此,天魔體係的反噬,也讓她遭受重創——欲染魔主的根基都有動搖。
可相較於今後驀然開闊起來的前景,她已經是賺到了。
對鬼鈴子等人而言,這真是要了命的錯謬。
換了任何一種情況,九宮魔域既有的法度,都可以在天魔體係的加持之下,重新整合梳理,隻要再次歸位就好了。
可這一刻,當鬼鈴子想要重新入位時,北地三湖區域,連續光芒衝起,邵天尊切入真實之域,在他另一邊,是清虛道德宗的伯陽天尊,兩位地仙都非弱者,更別說還有和他糾纏已久的儒聖法身,同樣是地仙戰力。
鬼鈴子初成脅侍魔主未久,就算比其他自在天魔要強一些,還沒有真正消化,當下就被牽製住。
他由此明白,這一場變故,恐怕不是臨時起意,是已經在事先有了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