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秘陣發出不甘的呻吟,可最終還是被壓垮了脊梁,從正中央洞穿,極徹寒意肆虐。
頃刻間,萬裏冰封,湖上湖下,竟是要凍成一塊巨大的冰坨。
特別是在湖底,太霄神庭附近,凍寂魔國威能直接顯化。
一眾修士裏麵,也有楚原湘這樣的頂尖高手,在極祖發力之前,已有感應,迅速虛空挪移,意欲脫身。
然而他無往而不利的手段,在“凍寂魔國”強勢周覆之下,硬是撞了牆。
虛空禁錮,法則凝結,楚原湘才躍出百十裏,就在悶哼聲中,從虛空夾縫裏彈出來,全身上下,被虛空裂縫割了幾十個深可見骨、甚至透入肺腑的傷口,當即重傷。
這就是全力以赴的極祖之威!
事實上,極祖根本懶得理會其他人。
高空中,他的身形持續下降,凍寂魔國隨之擴張推進,幾成一獨立世界,而其目標,隻有太霄神庭!
他要把太霄神庭覆蓋進去,從那明光之中,硬拔出來!
然而,寒極冰霜世界推進到距離太霄神庭隻餘數裏之際,前麵卻是現出一個人來。
來人分明是個女修,身姿嬌小玲瓏,身上隨意披著一件不甚合體的男式外衫,袖子都沒套進去,水波中,衣衫擺動,顯露出玉瓷光質的肌膚,還有……
純粹明透到極至的靈壓。
此時,靈壓雖強,並無鋒芒,隻是尋覓到極祖的方位,相隔還有數千裏之遙,兩人神意已經隔空對接。
極祖冷酷沉凝的麵孔上,先是迷惑,即而就是罕間地露出驚容:
這人……怎麼可能!
任他心境修持已經到了至境,可在麵對一種完全不合理、不現實,偏偏又呈現在眼前,給了他實實在在威脅的“意外”時,一時也有些愣怔。
本能的一個念頭就是:
騙人的吧?
對麵女修,才不管他是怎麼個心情,眼神瞥過,搖搖頭:
“不配對,不湊手……滾!”
虛空中分明響起鏘聲劍鳴,仿佛有一柄絕世神鋒,自鞘中拔出。
單純一線的劍意直指,相對於萬裏寒域,簡直微如毫末。
可是,極祖持續降下的身形,卻是猛地停下。
這一刻,他明白,隻要再往前推進半步,這森然劍意,就要釘進他修持最弱的靈昧根基之中。
那位被“凍寂魔國”正麵轟擊,後果是什麼,極祖尚不清楚;但他受了這一擊,便是不死,一劫以內,再也休提超拔出離之事!
猛然一窒的當口,已經合攏了大半的“花蕾”,將綻未綻的形狀,完全沒入明光之內,隨即十裏明光也開始收攏,層層退回。
這一切,極祖都通過神意感應,看得清清楚楚。
他有心動作,可是,仍抵前眼前的,簡直已經窮盡了靈昧微妙之極致的劍意,就是一個最清晰明白的告示:
有吾在此,此路不通!
他心神微冷,但念頭還算活潑靈敏,妖異雪眼觀照,卻是肯定:
應該……還有機會!
但他剛剛這一手,不得不說,是做錯了。
是了,他這次有些失了平常心——釜底抽薪固然是好,可這種已經關乎一界存亡,天上地下,無人能脫身的大漩渦,哪裏還有他撿便宜的機會?
就算沒有眼前這位,八景宮難道就會坐視?
扭頭瞥了一眼,後方一片狼籍的浮丘城上,邵天尊又升舉入空,氣機鎖定。
至於下方三元秘陣,被他出奇不意強勢攻破,但此時又重新聚合,且控陣樞紐,已在邵天尊手中。
洗玉盟那些蠢貨,在生死關頭,總算是硬被人敲醒了。
幾條掛鏈子的狗,也是能咬人的!
隻是,有魔門東支如芒在背,你們還能分出多少力氣?
數次權衡,極祖終於是有了決斷,當下身形不降反升,也不再說什麼場麵話,長笑聲裏,凍寂魔國轟然拔起,在三元秘陣徹底合攏之前脫離。
此時他分化出的心神注意到,那剛剛抵著他的脖子讓他滾蛋的女修,化為虛緲劍氣,隱入湖底明光之中,不知去向。
可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位應該和他一樣,神意所指,都趨向了億萬裏之外,
中天戰場!
那裏,明月當空,陰影退避,可是很快,無窮盡的黑潮就和陰影化在一處,群湧而上。
真正將眼光放到全局來看,極祖的感觸更為清晰。
陰影是淵虛天君的心魔大劫;
黑潮是無量虛空神主的無上威能。
淵虛天君好膽色,敢把內劫當成外劫渡;
無量虛空神主更是好氣魄,直接渾化諸劫,扭成一股。
蕭聖人、辛乙、淵虛天君;上清、八景、玄門體係都是內外貫通。
以前釋、玄、魔等宗派的相對平衡,已經徹底打破,這一戰過後,勝者全勝,敗者全敗,再沒有第二種可能!
剛剛天崩地裂,又是緊盯太霄神庭,還沒有注意,隨著巫神消亡,困擾真界生靈多年的法則烙印,正在穩步銷融,這是一個比較緩慢的過程,隻有在這場大戰中活下來的人物,才能有資格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