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相關的權柄,都在太霄神庭中樞之地,現在裏麵明顯沒有這個閑情。
妙相光赤著身子,緩緩坐起,又伸出一隻手,仔細觀察。
手臂慢慢變得透明,肌骨血脈都清晰可辨,若剛剛在湖底妖國的任何一人在此,都能看出,眼下這情形,和燭龍王身上顯化的體征高度一致。
不過,她終究也沒有做什麼,又抬頭,看遙遠天際湧動的黑潮——那是無量虛空神主神通法力的體現。
各方信息聚合,她依舊默默無語。
片刻之後,她轉而看向另一個方向。
那是一座恢宏垂立的天門,懸於空中,虛實莫辨,其上神明異獸,有序排列。
不久之前,白蓮就是在那裏,投影虛無越衡天,將“後聖”的傳說擊碎。
門上這些雕刻,原本雖也算是栩栩如生,可終究是死物,隻能從雕工上,看出其凜凜之勢。
然而現在,這些雕刻,仿佛是真正活了過來,細看去,甚至能看到上麵微妙的表情動作。
感受到她的注目,天門之上,一眾守衛神明,竟也是投射視線,冷冷盯視著她。
這讓人不得不去想,天門之後,那處封閉已久的秘地,和之前確確實實不同了。
默注半晌,妙相就這麼起身,向著與天門相反的方向,緩步離開。
三元秘陣覆蓋下的洗玉湖,正呈現出光怪陸離的色彩。
西方大日墜落的餘燼,還照映著一線血紅霞光,中天八景宮祭起的“叩心鍾”,青光透空,在這裏也能清晰看到。
如果扭頭向東看,星辰列布,固然璀璨,對比之下,天空的背.景卻是愈發地沉暗。
所有的一切,又和三元秘陣本身閃爍的靈光交彙在一起,雖是已經“入夜”,但修行有成的人,在“光線”這一條上,並沒有受太多影響。
便在這煥彩交織的光霧中,白衣手挽赤陰,莫名長歎口氣:
“好了,走吧。”
說著,她就要攜著赤陰離船。
“不準走!”
沒有了牙尖嘴利的小九,旁邊玄黃又是個悶葫蘆,說不得隻能由小五開口,可惜奶聲奶氣的,著實沒有任何威勢可言。
白衣就笑起來:“你問問極寒,要是我離開,他是不是鬆一口氣來著?要不,問問你那位師兄也成……怎麼到你這兒,就倒過來了?”
旁邊極祖也不多言,冷眼看著。
小五總算沒被白衣繞暈,還保持著清醒:“你走可以,赤陰要留下。”
“嗯……好啊。”
白衣果斷的回應,讓小五一下就愣在那兒。
下一刻,她就看到,白衣全身光化,實質的感覺已然不見,就像是一個發光的幽靈。
小五和玄黃都是戒備,可他們看到的,卻是那“幽靈”的延伸變化。
個頭長了許多,身姿比例依舊完美,然而那眉目輪廓,已經與“白衣”全然不同。
沒等小五分辨出具體的差異,那邊就笑了起來:
“她就給你們留下了。”
說話間,虛影手臂回環,竟是穿透赤陰小腹,在裏麵一攪,隨即拿出。
赤陰呆呆看著這一幕,衣物、肌體其實都沒有什麼傷損,可全身的力氣卻是轉瞬失去,軟倒在地。
“白衣”,現在說是“羅刹鬼王”或許更合適些,施施然道:
“現在可以走了?”
話音未落,一步邁出,竟然就是從小五和玄黃中間穿越。
兩個小家夥反應也不算慢了,小五先收了赤陰,玄黃則反手劍指,往羅刹鬼王背心戳去。
隻是他劍指所向,卻是一層發幕。
長發披散下來,又在湖麵吹拂的夜風中飛舞,像是伸展開來的鴉翼,其上又分明流動著一層幽暗的血光。
劍指劍意透出,卻在血光中無聲消融。
隨即千萬重神意衝擊傾覆下來,如九天飛瀑,與深潭相激,水煙激蕩,人處其中,難辨方向。
“小弟弟,不要迷路了!”
羅刹鬼王同時發力兩邊,對她來說,真不算難,卻讓玄黃的判斷出現了混亂。
純化劍意圈斬一周,將神意攻伐所涉及的法則盡都斬斷,可此時,羅刹鬼王的虛影,已經直上天穹,還對著他揮揮手。
玄黃劍氣再斬,甚至是切開了三元秘陣,直透於外,但對於羅刹鬼王,沒起到任何作用。
此時,玄黃還聽到羅刹鬼王與極祖的對話:
“先前的條件依舊有效,一個羽清玄,換一個太霄神庭,好便宜的!”
極祖則是冷笑:“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