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
夥計嘟噥一聲,趙五沒聽清,茫然看他。
藥師瞪了夥計一眼,打開石盒,眯起眼睛細細查驗。這是個比較漫長的過程,趙五有這個耐性,也有這個信心。石盒中毫無疑問是一千株上好品相的蝦須草,而且為了應付店裏“例行盤剝”,以好充次,石盒中甚至還多放了百十根,應該是萬無一失。
店裏一時沉默下來,旁邊的夥計卻已經進進出出了不知多少趟。最後一次,是在藥師的指揮下,跑到後堂取了趙五這趟買賣的最關鍵的物件:三陽符劍!
夥計將存劍的匣子擺在櫃台上,讓趙五檢驗。雖然趙五對此一竅不通,也不相信偌大的白日府會拿假貨坑他,但事關重大,他還是隻是打開匣子,仔細觀察劍體還有後附的匠師銘牌,恨不能把眼睛都塞裏麵去。
半晌,趙五才合上匣子,至此一切手續辦完。他手有些發抖,但還是比較麻利地將這尺來長的匣子塞進早已準備好的背囊中,轉身便走。後麵夥計咳了一聲,提醒道:“小心點,這把劍在新城夠買一處園子了!”
趙五腳下一個踉蹌,還好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什麼貪心的念頭都不敢起,急匆匆出門,也不回下城,而繼續前行,朝雇主說好的地方一溜煙奔去。
後麵的店夥計一直跟出店鋪外,看他跑遠,方拍拍下襟,轉臉進了店鋪。而在不遠處,兩個短裝打扮的漢子見他這個動作,便從蔭涼地裏走出來,跟著趙五去了。
趙五對後麵發生的事情懵然不覺,他興衝衝尋到新城中頗有名氣的廣福街,找到街口第一家如歸樓,到櫃上找了掌櫃的,隻兩句,兩人便對上了號。趙五將盛劍的匣子連著背囊存在櫃台上,掌櫃的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十兩金子,塞到他手上,臉上不無羨慕。
趙五夢遊般來到大街上。這就完了?十兩金子、他今後五年的開銷就此到手?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也沒人注意這個兩眼發直的幫閑,隻有那倆遙遙跟著的漢子,盯著他看,臉上都極是無奈。
兩個漢子並沒有耽擱,很快分出一個人,進了樓內。
這邊掌櫃的收了背囊,也不管裏麵是什麼東西,叫來個夥計,讓他拿著這玩意兒,交給玄字五號房的客人。夥計前腳去了,後麵盯梢的漢子便跟過來,詢問方才的事情,話裏話外,也暗示了主家的顯赫身份。
掌櫃的倒也痛快,當下言無不盡。並順便告訴漢子,那玄字五號房是城裏一個閑漢王小七定下,預付了兩天的房錢。
聽到這裏,漢子已是臉皮發青,恰逢送背囊的夥計回來,就把他扯過來詢問。不出所料,夥計說房間裏沒人,門也沒鎖,隻是留了張字條,讓他把背囊放到桌子上。
漢子聞言立刻衝進去,沒一會兒又回到廳堂,睜大眼睛觀察進出的人流。但很快他就放棄了努力,如歸樓是食宿一體,此時正是飯點兒,人來人往,時刻進出,天知道目標是哪個?
門外,他的同伴恰好也探過腦袋,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垂頭喪氣。
在盯梢的漢子無精打采往回走的時候,與如歸樓隔了一條街的福安客棧。天字上房中,餘慈笑吟吟地落座,在他身前,四把三陽符劍整整齊齊擺在桌上,等著他來查驗。
三陽符劍的外型與九陽符劍差不多,至少都是木製材料,也都有不知名的朱紅靈引塗抹符籙,其差別也隻在於符籙的繁簡優劣而已,隻這一點,便造成了二者威力的天差地別。
如他所見,三陽符劍的威力按照常人的思維,已可算是神兵利器,凝成的火焰劍刃更有尋常金屬劍刃所不及的優勢,確實價比千金,這一點上,白日府也不算坑人。但與九陽符劍相比,無論是殺傷還是火焰劍刃強度,都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同樣是用火焰凝成的劍刃傷敵,他曾用九陽符劍割傷了那個毒蛇和尚的手、並將其斬殺,可若換了三陽符劍,恐怕那火焰劍刃便要被和尚空手捏爆,這便是差距所在。
現在,九陽符劍在對抗鬼獸的時候已經被蒸發掉了,餘慈格外需要一把合手的劍器,故而也對更上一層的“純陽符劍”也有了幾分期待。隻可惜,就算他有製作純陽符劍的全套工序,那也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他暫時沒這個時間。
現在,餘慈真正感興趣、並且傾注大量心力的,是一件更有趣的事。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打開了照神圖,熟門熟路地將心念沉澱進去,尋到了目標。圖上清楚顯示,那兩個盯梢的漢子正畏畏縮縮地進了自家店門,接受主家的訓斥。餘慈笑眯眯地拿起桌上杯子,也不管裏麵冷茶的滋味,輕抿一口,極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