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車在小區外邊停下。我沒有準他進去。我覺得這車太過顯擺。
下車後我忽然感覺到一種蕭索,我獨自在小區的花園裏麵磨蹭著,心裏不大願意回家。說實話,現在我最害怕的就是麵對自己那個家的冷清了。以前,不管我回家多晚趙夢蕾都會在家等我,還有熱騰騰的飯菜。而現在卻留下了我獨自一個人去麵對家的那片空曠。
天氣已經進入初冬,夜風吹拂過後不禁讓人有了一陣陣的寒意。我發現在下麵也不是辦法,隻好慢慢地回家而去。
打開門,將手伸到門後去摁下電燈的開關。。。。。。我猛然地覺得家裏好像不大對勁。一怔隻後才忽然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怎麼變得這麼幹淨了?
昨天莊晴因為生氣而離開了,在她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做完我家裏的清潔,今天早上我離開家的時候清楚地看見餐桌處還有汙物的殘痕。但是現在已經變得很幹淨了,到處都很幹淨。在雙眼掃過整個客廳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感到的異常並不僅僅是因為這裏幹淨了,而是整齊了。整潔讓我感到了異常。
這是誰幹的?我心裏暗自詫異。
最有可能是莊晴,因為她昨天下午一直在我家裏,很可能她已經把我家裏的鑰匙放在了她的身上。除此之外不可能會是其他的人。[
我心裏極其蕭索、煩悶。懶得去想這樣的事情。第一次沒洗澡就躺倒在了床上去睡覺。
迷迷糊糊中竟然睡著了,和著衣服。我發現今天喝的那種酒真的很不錯,讓人全身軟綿綿的很舒服。當我躺倒在床上後身體的肌肉就頓時癱軟了,大腦也隨之迷糊起來。從躺下到失去知覺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是手機的響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我打開燈,然後去尋找手機響聲的地方。看到了,它就在另一側的床頭櫃上。
接聽,可是裏麵傳來的卻已經變成了忙音。急忙去看剛才進來的那個號碼,是林育。
正準備撥打回去,忽然感覺到身體上涼颼颼的感覺,霍然驚住了我記得自己入睡前沒有脫衣服的啊?可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條內 褲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遮掩之物了。
難道我出現了夢遊?
我當然不會相信,急忙朝客廳跑去。我看見了,確實是她,莊晴,她正蜷縮在沙發上好像已經睡著了。
我朝她走了過去,本來想把她叫醒然後讓她即刻離開。但是走近後我卻發現她的唇好蒼白。急忙用手去試她前額的體溫。。。。。。還好,她沒有發燒。
不過心中的柔情已經升起。馮笑,不管怎麼說她曾經是你的女人,她曾經給過你那麼多的歡愛。你不該責怪她,也沒有資格責怪她。你和她相比都差不多,沒有誰更高尚。
去到臥室裏麵取出一床被子,然後回到客廳輕輕給她蓋上。她醒了,她在朝著我笑,“你醒了?”
我法讓自己即刻變得溫柔慈祥起來,“你怎麼進來的?”我冷冷地問。
“昨天我離開後才發現鑰匙在自己身上。本來今天想把鑰匙還給你的,但是看見你冷冰冰的樣子。。。。。。哎!馮笑,何苦呢?我莊晴在你眼裏真的就那麼下賤嗎?”她說,聲音帶著一種哀怨。
我沒有理會她的這個問題,因為我覺得鑰匙的事情很奇怪,“你昨天是請小區的物管開門後才進來吧?你哪來的鑰匙?”
“既然你還是這麼討厭我的話,那我就走吧。是我自己不要臉,我自己下賤,非得用自己的熱臉來貼你的冷**。這是鑰匙。”她猛然地站了起來,對我說道。說道最後的時候眼淚已經在開始掉落。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心裏頓時軟了下來,“莊晴,你這是何苦呢?”我柔聲地對著她說了一聲,她已經將鑰匙放在了茶幾上麵,正從我身旁經過,聽到我的歎息聲,隨即猛然地將我抱住,“馮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喜歡你。嗚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環抱著我的後腰,整個身體枕在我的背部,她在哭泣,淚水沾滿了我背部**的肌膚,我猛然地感到了寒冷,“莊晴,你這是何苦呢?”我喃喃地說,忍受著寒冷對我的侵襲。
寒冷使我保持著清醒,“莊晴,你回去吧。我妻子才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實在沒有心情做其它的事情了。謝謝你幫我做了清潔。你回去吧,我好冷。”
“啊。。。。。。”她驚訝地低呼了一聲,“對不起。我在樓下發現你家的燈打開了,這才上來的。昨天我進來後找到了你們家的鑰匙,就放在隔斷上麵。估計是你老婆留下來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想隨時來陪你。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是我覺得自己必須應該對你解釋清楚。馮笑,你知道嗎?我在你麵前根本就沒有了自己的脾氣,而且我發現自己根本就法去生你的氣。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吧。哎,你真是我的冤家。”
我忽然有了些感動,“莊晴,有些事情我們過段時間再說吧。我現在的心情卻是不好。阿嚏!”說到這裏,我竟然止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快,你快去躺下。”她輕輕地了我一下。
即刻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在了被子裏麵,溫暖在緩緩來到。不過牙還有些哆嗦。
“對不起,我看見你和衣睡著了,擔心你感冒。所以才幫你把衣服給脫了。你睡得像一隻死豬一樣,還有很大一股酒味。我給你脫完衣服你都不知道。”她坐到了我身側,用手將被子在我身側輕輕壓緊,嘴裏在輕笑著說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莊晴,是你告訴那位病人家屬陳圓的事情的嗎?”
“那個人說他可以給陳圓安排一個新的工作。而且他還告訴我說他去那家酒店找了她幾次了。陳圓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我擔心她一直這樣下去會對她不好。”她說。
“你幹嘛不來問問我再說?”我生氣地道。
“你整天陰沉著你那張臉,我哪裏還敢來問你啊?而且馮笑,你最過分的是竟然懷疑我會傷害陳圓。”她說,開始激動起來。
“我。。。。。。”我頓時啞口言。
“馮笑,你說我會是那樣的人嗎?我明明知道她是你的心頭肉,我可能傷害她嗎?而且,我發現你這個人在處理問題的時候經常會出現一時的衝動。你想過沒有,陳圓那麼喜歡琴,你卻非得讓人家辭去那個工作。你現在給她安排了什麼樣的工作了?你讓她住到什麼地方去了?你也不想一想,還有什麼地方比我那裏更好、更安全的嗎?”她開始責怪起我來。
我不得不承認她把握的時間很好,要是在開始的時候她這樣對我說話的話早就被我給攆出去了。
現在,我內心不但不生氣,反而地還覺得有些愧疚起來。
“你幾天沒和她聯係了?”她繼續地問我道。
“沒,沒幾天。”我說,聲音很小。因為我很愧疚。
“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吧,看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她說,“馮笑,我多麼希望我們三個人永遠在一起啊。”
我搖頭,“莊晴,這已經不可能了。趙夢蕾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麼可以繼續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呢?”
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猛然地大笑了起來。
“馮笑,你想過沒有?她謀殺了自己的丈夫後才來與你結婚,這本身就是她對你的一種欺騙。也就是說,她對你的欺騙在前。但是我們呢?我和你的第一次應該是在你的婚姻前麵吧?別的我不說了,我隻是想說你和她應該是一種兩不虧欠的狀態。而且,她不能替你生孩子,還即將在監獄裏麵度過很多年。馮笑,你想過沒有?難道你準備就這樣一直等她下去?”
“莊晴,你別這樣說。”我心裏很不滿,聲音裏麵帶有一種嗬斥。
“馮笑,我說的是實話。你想過沒有?如果她在監獄裏麵十年的話你就準備等她十年?如果是二十年的話你也等二十年?你想過沒有,一個人有幾個十年,幾個二十年啊?而且,她值得你這樣嗎?我走了,免得你又生氣。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把該說的話對你講出來。”她說,隨即站起來就朝外麵跑去。
我沒有叫住她,因為我已經呆住了。
外邊傳來了防盜門被關閉的聲音。我的心裏竟然出現了一種失落的感覺。屋子裏忽然變得好靜,靜得讓我感到耳朵裏麵產生了鳴響的幻覺。
我不敢去細想莊晴剛才對我說的那番話,因為我心裏在暗暗感到不安:我發現她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忽然想起前麵沒有接到的林育的那個電話,我想了想,還是沒有給她回複過去。因為我感覺到她的這個電話代表的應該和我現在的情況一樣,是孤獨和寂寞。
不過我覺得莊晴的有一句話很對:我應該馬上給陳圓打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通了,才響了兩聲就被她接聽了,“馮大哥。。。。。。”我完全可以聽出她聲音的激動來。
“你現在怎麼樣?”我的聲音情不自禁地變得柔和溫暖起來。
“我還沒有找到住處。”她說。
我很是吃驚,“你還住在那家酒店?身上的錢夠不夠?”
“我沒有住在那裏了。我找了家小旅館。”她說。
我大驚,“小旅館怎麼行?那樣的地方很不安全的。不行,你快告訴我你現在的地方,我馬上來接你。”
我一邊說著電話一邊快速地穿衣服。心裏充滿了惶恐與不安。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的內心真正在乎的其實還是她。
她告訴了我地方,我快速地穿好衣服,飛也似地下樓。
到了她說的地方後我才發現陳圓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不獨立,因為她住的地方並不是我最開始以為的那種髒亂不堪、人員進出複雜的小旅社。這是一家單位的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