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馳而來的汽車著實把柳銀龍嚇了一大跳,酒也醒了一半。小車戛然而止,張凱和春桃從車上跳了下來。“二哥,沒事吧?”春桃快步來帶近前,急切地問道。“不會有事的,龍哥經常一個人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遛馬路。”還未等柳銀龍發話,張凱率先調侃了一句。虛驚過後,柳銀龍嗬嗬一笑,不置可否。“快上車吧!”春桃催促道。說話間,三人一起上了車。
不知不覺中,春桃離開梁家灣已經半月有餘了。
這天上午,銀鎖忙完手頭的工作,剛坐下來準備坐下來喘口氣,辦公室的門“咣當”一下開了,老母親跌跌撞撞走了進來。銀鎖跨前一步,著急忙慌攙住母親。剛要張口詢問,老母親卻用拐杖使勁敲了一下地麵,氣衝衝地說:“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娘?”“媽,咋了,出啥事了?”老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哼,你小子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媽,兒真不知道,你快說說!”銀鎖趕忙問母親。“桃兒,離開有段日子了吧,你咋遲遲不去看看?”銀鎖一聽母親為這事生氣,忙著母親坐到椅子上。
“媽,你先消消氣,兒子最近還不是脫不開身嘛!”銀鎖為自個兒開脫道。
“唉,我啥時候閉了眼,看不見你也就歇心了!”母親最後一句話,像一塊磅石,重重的擊落在心上,銀鎖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看著母親佝僂的身軀,他禁不住掉下兩滴淚珠。“鎖子,把村委會的工作放一放,算老媽求你了。”老人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做兒子的還能再找理由搪塞嗎?銀鎖使勁點點頭。安慰幾句話,把老人打發走之後,銀鎖把小劉叫了過來,安頓了一下,便匆匆進城了。
其實,自打春桃離開後,銀鎖腦子裏總會出現春桃的身影。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有一種迫切見到的願望。現在切切實實要看望春桃,心裏反倒有點遲滯放緩了,甚至有種被母親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人啊,真奇怪!
他耳邊忽然想起母親早年間說過的話:紅塵世界中,你看上的人,可人家說啥也不待見你;有人偏偏黏糊上你,你卻躲得十裏十裏的。仔細琢磨,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亦如電視劇中,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愛得死去活來,可姑娘連茬也不搭。姑娘卻為了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犯賤到可以為之去死。
銀鎖的心裏亂糟糟的,他也說不清究竟因為什麼。就這樣一路想著,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車。
臨近晌午了,太陽像是憋著一肚子火,一股腦兒把火氣全撒在銀鎖身上。這個土生土長的農民的兒子也一時間抵不住這“沒來由”的烈日的炙烤,四周望了一眼,瞥見馬路對麵一家飯館,趕忙低頭走了過去。
行走的女人個個撐著太陽傘,雪白的兩條腿前後交替的移動著。即使人已遠走,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還是“繞梁不絕”。汽車密密麻麻的趴伏在馬路上,像一隻隻烏龜一樣向前蠕動著。
飯館很快就到了。銀鎖抬頭看了一眼:飯館門樓牆上鑲嵌著一副仿造古代打仗的戰車,這家飯館倒挺考究。這樣想著,便走了進去。
規模不大,倒幹淨利落,顧客也還不少。銀鎖走到一張緊鄰窗戶的桌子前剛要落座,一位女服務員迎了上來。“這位大哥,您需要吃點什麼。”銀鎖看了一眼,姑娘二十左右,像一位江南水鄉的女子,模樣討人喜歡。
“一碗刀削麵,再加兩顆醃雞蛋。”銀鎖略微想了想,說:“來一瓶啤酒!”姑娘轉身要走,忽然返回頭說:“還需要其它嗎?我們飯店的拿手熱菜——豬肉燉粉條······”姑娘如數家珍,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銀鎖有點心煩,不假思索的說道:“那就拚一盤涼菜,熱菜就算了!”“大哥,您先喝口水,馬上就上來了。”服務員一邊說,一邊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看著姑娘遠去的身影,銀鎖一下子響起了春桃。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落腳了?桃兒一定不知道我會來看她。想著春桃的模樣,小夥子恨不得一下子趕到她身邊,攔腰抱起來,把她吻個夠。
“大哥,您要的刀削麵。”姑娘一句話了他的“非分之想”。端過麵食,低下頭來,猛地刨食起來。
一眨眼的工夫,一碗麵便見底了,啤酒也不知不覺被“消滅”了。連響兩個飽嗝,銀鎖腦子裏有點興奮,禁不住撥通了電話。
“桃兒,我是銀鎖,你在哪了?”聽是銀鎖,春桃一著急搶過話來:“鎖子哥,我吃飯呢,咋有空給我打電話?”“桃兒,村裏現在不忙了,有空來看看你!”銀鎖打電話的同時,好像隱隱約約聽到春桃附近說話的聲音。莫非是自個兒聽錯了?他一邊接聽,一邊仰起頭四周觀望。
無巧不成書。他一眼望見春桃正倚在一張桌子旁和自己接電話。銀鎖掛斷電話,一個健步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