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急著見弟弟的杜昊直接把杜海林推開,拽著張含琪就輕輕的進入了病房,一進門就對上了一雙幹淨剔透的黑色眼睛。
兩個人的鼻子都酸了酸,“小、小鐸,你、你還記得媽媽和大哥嗎?”張含琪眼圈立刻紅起來,小心翼翼的靠近小鐸,一邊示意自己沒有攻擊性,一邊試圖摸一摸孩子幹瘦的小手。
和上輩子見麵的場景類似,隻不過那時候的自己見過家人的時候,委屈都變成了怨憤,尖叫著哭喊,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狠狠的傷了張含琪和杜昊的心。
不再是那個十歲的他,杜鐸還泡在療養液裏,睜著眼睛看著張含琪和杜昊慢慢靠近,心裏酸澀的厲害。為什麼上輩子的時候沒有看到張含琪在短短三年裏也老了不少,杜昊也因為自責從溫柔的大哥變成了冰冷的麵癱,而現在,這兩個人就因為怕嚇著他,舉起手來示意沒有傷害,慢慢的靠近想親近他。
瘦的還沒有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幹淨的黑色眼睛十分漂亮,杜鐸忽閃忽閃的眨了眨眼睛,看著兩個人的靠近沒有拒絕。兩個人一人一邊模著治療床,張含琪看清楚小船一樣的治療床裏瘦成骨架的小兒子,眼淚再也止不住,“小鐸,還記得媽媽嗎?我是媽媽啊!媽媽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
杜昊一直怕自己的麵癱臉嚇著杜鐸,所以硬提著嘴角進來,直到看到躺在治療床裏,比三年前還要瘦小很多的弟弟,心中的自責也攔都攔不住,死死的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狠狠的砸自己兩下來乞求弟弟的原諒。
大半的身體都僵硬的不能動彈,杜鐸隻能靈活的轉動大眼睛,咕嚕咕嚕的看看張含琪又看看杜昊,半天才在嗓子裏擠出一句話,“家、家,回家。”
跪倒在治療床邊的張含琪聽到杜鐸的話猛地站起來,“小昊,我們接小鐸回家。”
而聽到杜鐸說完那句話就已經跑出去找醫生的杜昊早就沒了影子,杜鐸有些好奇的眨眨眼睛,哥哥跑的好快,他都看到殘影了。
最後躺在治療床裏,像個木乃伊一樣運回杜宅的杜鐸重新感受著這一切,看到了沉穩的爸爸激動的拽著醫生跑過來,看到了堅強的媽媽在自己麵前結巴緊張,連麵癱的哥哥也在自己麵前結巴傻笑。
杜鐸知道,自己七歲的時候那場綁架失蹤,最為自責的是哥哥杜昊。這三年裏,杜昊一直在懊悔,如果自己那天沒有帶小鐸出去玩,沒有遇到當天理智崩潰的女友,小鐸是不是就不會被別人綁走,三年後,弟弟是不是就不會這個樣子,渾身帶傷又膽小蜷縮在角落。
伸出小手拉了拉一邊杜昊的手指,太久沒有說過話的杜鐸慢慢學著重新開口說話,“哥、哥哥。”杜昊動作一頓,像點燃了一般,激動的想去擁抱弟弟。
於是,身邊的醫護人員一個不留神,就看到酷酷帥帥的杜昊一把抱起移動治療床激動的樣子,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杜昊趕走,奪回治療床和裏麵的小病人,眾人嘀咕,“這植戰者看著挺酷帥的,怎麼愛抽風呢!”
被“奪回”的杜鐸還是僵挺挺的躺在治療床裏,不過彎了彎眼睛,眼神裏亮亮的。
他可是接受了治療而回來的杜鐸,怎麼會再用刺包裹自己,推開真正愛自己的人呢?
隻不過杜鐸還沒高興多久,一回到杜宅,就看到一個比自己高一些,和自己長得有幾分像的小男孩跑過來緊緊的抱住張含琪的腿,仰著頭,指著治療床裏的杜鐸,特別好奇,“媽媽,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