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如尖針直刺人心(2 / 2)

即便是兩軍陣前,麵對流血驚變,橫屍當場的慘況,也不曾令冷月如此驚駭憤怒。

什麼人,對一個小小嬰孩有這樣深的怨恨,竟能在侍衛森嚴的鎖情宮下此毒手,更在她的眼皮底下公然傷害凱瑟斯的女兒!“來人!”冷月冷冷回頭,一字一句道:“即刻封閉鎖情宮,但凡接近過小郡主的宮人,一並刑囚!”鎖情宮內侍衛、宮人連帶雜役,一並被囚禁在訓誡司,近身服侍小郡主的宮女和奶娘,全都跪在殿前,由訓誡司嬤嬤一個個審訊。悲泣慘呼之聲,透過屏風傳來,一聲聲清晰入耳,如尖針直刺人心。但凡宮中之人,無不清楚訓誡司的手段,落在那些嬤嬤手裏,比死亡更加可怖。

冷月端坐椅上,不語不動,冷冷看著跪在跟前的蒼白婦人。這個鬢發散亂,神情恍惚的婦人,她的容貌比不上正妃,但身價地位都比正妃高的多,看樣子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她跪在跟前已經近一炷香時間,仿佛變成啞巴一般,死也不肯開口。

冷月隻是沉默地看她,亦不開口逼問,寧願外麵的宮人供出更可怕的主謀,也不願意印證她的猜想。外頭慘呼聲漸漸低微,太子妃的臉色越發蒼白,身子搖搖欲墜,卻仍抵死強撐。隻過了片刻,訓誡司的徐嬤嬤步入屏風,俯身回稟:“啟稟太妃娘娘,奶娘徹氏、宮人晨晨、暮暮均已招供,供詞謄錄在此,請太妃娘娘過目。”太子妃身子一顫,猛的抬起頭來,與冷月目光相觸,整個人似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如意接了那頁供詞,低頭呈遞於冷月,悄然退至一旁。室內彌散著淡淡的衡芷香氣,幽冷沁人。薄薄一頁供詞,看得冷月遍地生寒,雙手顫抖不已。

奶娘供出,小郡主每晚與太子妃同睡,從未在旁人身邊過夜,每到夜晚,常在太子妃房裏大聲哭鬧,半宿方歇。

晨晨供認,太子妃月餘前稱心緒不安,曾命她向內務司討要香燭祈福。

暮暮供出,她曾無意中發現小郡主眼睛有異,太子妃卻稱無礙,不準她聲張。

冷月反複將那幾句供詞看了又看,終於將這一頁薄紙劈麵摔向太子妃,喉頭哽住,竟說不出話來。太子妃顫然撿起那頁供詞,看了兩眼,肩背陣陣抽搐,整個人似瞬間枯槁下去。冷月寒聲問:“果真是你?”太子妃木然點頭。

冷月抓起案上茶盞,用盡力氣摔向她:“混帳東西!”瓷盞正正砸在她肩頭,潑濕了她半身,碎片劃過額角,一縷鮮血淌下她慘白麵頰,觸目驚心。如意忙跪下來,一迭聲地勸冷月息怒。

“你到底是不是她的母親,你還是不是人?”太子妃緩緩抬起頭來,眼中一片血紅,映著麵頰血痕,異常可怖。

她陡然抬眼,直勾勾望向冷月:“自從他遇到你以後,他日日夜夜都牽掛你,時時想著你,就如我時時想著他,本來以為能待在他身邊,是正是側都無所謂,可是你的出現讓我過的連個侍妾都不如。”她目光如刀,一聲聲,一句句,都剜在冷月心頭。

“我生的女兒,他口口聲聲叫她阿月,連我的女兒也逃不出你的影子……太妃,你憑什麼被他念念不忘?一個親手滅了他國家的狠毒女人,也配讓他念念不忘?”她越說越是激憤,漸漸神色扭曲,狀若瘋狂。左右宮人將她按住,她仍掙紮著要逼近冷月跟前。

冷月默然聽著她的喝罵,隻覺滿心悲哀,半晌無言。

“你的女兒長了一雙肖似哀家的眼睛,越是長大越是明顯,所以你便狠心將她眼珠灼去?”冷月站起身來,最後一次寒聲問她。

她似被人猛的抽了一鞭,顫抖得說不出話,悲咽一聲,軟軟昏厥過去。

次日,鎖情宮五名知情宮人被處死,小郡主被送入輝月宮,交由仔細可靠的宮人照料。太子妃被禁足,隻因她的特殊身份,冷月不能殺她,隻能做到眼不見心不煩。

小郡主如此,凱瑟斯不能不知,除非他很久沒來看這母女了。冷月心中一動,走向偏殿後院,那裏有很大一片梅林,冬日裏煞是美麗。隻是如今隻剩下枝枝蔓蔓,看起來有些蕭索。凱瑟斯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他放著高床軟枕不用,非要跑到這裏來受苦。

甫一踏入殿門,一隻空杯被擲了出來,隨即是凱瑟斯的聲音響起:“出去!”冷月立在門口,凱瑟斯發覺來人未走便轉過頭來,看著他愣住。凱瑟斯看她一眼,目光已經迷亂,轉過頭又開始給自己斟酒。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