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鋪子裏的動靜,本就引起了外頭的人的注意,隻不過一直在觀望,瞧出了啥事兒。
見段德拽著沈歌的頭發,將她從鋪子裏拖了出來,外頭的人都嚇了一跳。
隔壁米行的掌櫃及其兒子,聽見動靜,出來瞧見了,連忙跑過去阻止。
“你是什麼人?怎麼能打人呢?快把沈姑娘放開。”
“你這狂徒,還不快把人放開,再不放我就去報官了。”在街邊賣頭花的大娘,也跑過來指著已經將沈歌拽到路中的段德吼道。
麵對這些人的質問,指責,還有威脅,段德似一點兒都不怕,“我是她哥,她不孝,沒有良心,不認爹娘,我爹摔斷了腿,在家裏躺著要看大夫要吃藥,我找她來要點藥錢她都不給。”
“都說長兄如父,我身為兄長,教訓不認爹娘的不孝妹妹,天經地義。”
那不知內情的人聽了,立刻一臉鄙夷地看著沈歌,“連爹娘都不認不管的人,確實該打。”
“就是,自己穿戴得這麼好,卻連藥錢都不給自家親爹出,當真是狼心狗肺,這要是我女兒,我也要打上一頓的。”
“打得好。”
沈歌懵了,沒想到被罵的人竟然是自己。
米鋪的掌櫃連忙喊道:“你們知道啥,沈姑娘早就被她爹娘給賣了……”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便有那中年男人道:“賣了又咋,難道賣了那就不是她的親爹娘了,她就能不認爹娘了嗎?”
“就是……”還有人附和,對中年男人的話表示讚同。
“這家裏若是沒有難事兒,這做爹娘的,能賣了她嗎?她咋就這麼不懂事兒,不能為家裏和爹娘想想了。就因為賣了她,她就不認爹娘了,自己穿得好吃得好,養得白白胖胖的,連爹看病吃藥的藥錢都不給,這心也太狠了。”
“不認自己的爹娘,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說這些話的人,大多都是做了爹娘的人,所以特別能共情沈歌的爹娘,無法接受像沈歌這種,因為家裏有難處,被爹娘賣了,就不認的娘的子女。
老話說得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做父母的就算再有啥做得不對的地方,做子女的也不能不認自己的爹娘,畢竟這條命,都是爹娘給的。
見這麼多人都站在自己這一頭說話,段德低頭看了看已經懵了的妹妹,臉上閃過一抹鄙夷的冷笑之色。
還出聲冷嘲道:“你以為像你這種不認爹娘的不孝女,會有人幫你嗎?不會有的,這天底下的人最厭惡的就是不孝的人。”
“她家裏能有什麼難事兒?是他爹娘要給她哥……”賣頭花的大娘,氣憤地指著段德,“就是他,娶媳婦兒,才把沈姑娘賣了的。原本是要賣到花樓裏去的,是被縣主撞見,買下了沈姑娘救下來她。當初賣的就是死契,也說好,她不在是段家的人了,還改了姓,跟著縣主姓沈的。”
“你這人,靠沈姑娘賣身的錢,娶上了媳婦兒成了家,你有什麼資格打沈姑娘?”
“就是……”周圍知道內情的幾個鄰居,都隨聲附和道,一臉鄙夷地看著段德。
沈姑娘被賣了,他靠著沈姑娘的賣身錢成了家,他有身為家中長子,奉養父母本該是他的責任,他有啥資格來找沈姑娘要藥錢,還教訓她。
麵對大娘的質問,段德理直氣壯地道:“我是她哥,長兄如父,隻要她不孝,不認爹娘,我就有資格教訓她。”
“至於你說她被賣了,改了姓,咱們同源縣那麼多兒子女兒被爹娘賣了的,難道就都像她這樣不認爹娘了?”
他就知道很多被爹娘賣了的子女,都是認爹娘的,他們村幾個被賣到江州城做奴仆的,逢年過節還會托人捎東西和銀子回來呢。
就連被賣到前頭花樓裏的桂花姐,每個月也都是在給家裏拿銀子呢。
她家裏可是靠著她給的銀子,在村子裏修起了青磚瓦房。
雖然村裏人都戳她家裏人的脊梁骨,但心裏也都眼饞人家的青磚瓦房,和三天吃一回肉呢。
偏到旺歌這賤丫頭這裏,她就連爹娘都不認了,還想跟家裏撇清關係了。
這哪裏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