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梨,我知道你是回來複仇的,也知道你想利用牧家來毀了我們,但你別以為牧家會心甘情願被你擺布,我今天替你圓上謊,也泄你心頭一恨,你收手,以後別再找真真的麻煩,如何?”
利刃劃破皮膚,割過動脈。
鮮血頓時噴濺出來,迷住她的視線。
溫度滾燙。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她麵前倒了下去,嘴巴不斷往外冒血,身體抽搐幾下後便沒了動靜,雙眼卻仍是睜著,直直地看著她的方向。
畫麵不斷拉近,拉近。
張南的死狀如此清晰。
“……”
許星梨猛地睜開眼睛,雙眸驚懼地看著上方,是白色的天花板。
陽光溫和,房內的光亮得溫暖。
像被瞬間從地獄拉回人間,許星梨躺在那裏,呼吸都急促起來,無法適應轉變。
好久,疼痛從肩膀處遊走開來。
許星梨痛得閉了閉眼,伸手想去按傷口,一抬才發現阻礙,她艱難轉過眸,隻見男人正趴在她的床邊睡著,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血跡斑斑的襯衫,看起來就像是他受了傷一樣,觸目驚心。
他麵朝著她的方向,英俊的臉龐連沉睡都繃著,眉間微蹙,雙眼緊闔,唇抿得很深,似一種戒備的姿態,她的手被他握著壓在臉下。
牧景洛。
許星梨看著他,昨晚的一切都清楚地回到她的腦海裏。
五年前,隔著一層落地簾,他輕聲安慰著她隔壁床的白真真;
五年後,為了她,他將槍口對準白真真。
要是昨晚張南來個魚死網破,他真會對白真真開槍麼?如果會,倒也不錯,她的仇便徹底報完了。
肩膀像是埋了針一樣,不停地刺痛著。
許星梨咬唇,將自己的手一點點從牧景洛手中抽出來,牧景洛的眉頭擰得更深,下意識地抓緊她的手,驀地又睜開眼睛,猩紅的眼惺忪地看向她,人猛地坐直起來,“你醒了?”
“嗯。”
她應了一聲,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般。
“怎麼樣,痛得厲害麼?”
牧景洛伸手貼到她的額頭上問道,聲音也是啞的。
“還好。”
許星梨淡淡地道,抬起手捂向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隔著病號服隻摸到厚厚一層的紗布。
“你傷口太深了,不要亂動。”
牧景洛說道,“想不想吃點什麼?”
許星梨搖了搖頭,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滑過,她伸手摸過去,摸到薄薄的一片鑰匙。
是那條項鏈。
牧景洛坐在那裏,低眸看著她手上的動作,眼裏多出一抹笑意,“我以為你都丟了,沒想到你一直留在身邊。”
他竟然還會為了一句“我愛你”跟她打賭,其實這句話她早就說了。
隻是他聽不懂。
“……”
許星梨沉默地看著他。
牧景洛抓過她的手貼在臉上,眸子深邃地凝視著她額上的青色痕跡,“星梨,你恨不恨我?”
許星梨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如果不是他,張南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她還要多謝他才是。
“程錦說的都是真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