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韻的情緒慢慢收斂,終於恢複平靜.
她知道,她還是沒逃的了,她再次被出賣了.
“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胚胎,為什麼還不願意放過我？！”
韓韻也不想尋找借口來掩飾什麼了,她身心俱疲的質問顧長啟.
顧長啟的指尖頓了一頓,他的心頭浮現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但最後,他的聲音還是猛然一利.
“放過你？因為你的緣故,現在蕊蕊還躺在醫院裏.你竟然讓我放過你！”
他第一次認真的端詳起韓韻的容貌,眉眼之間和韓蕊全然不相似.
韓韻生來長相氣度溫柔恬淡,倘若沒有那些過往糾葛,或許他真的會好好愛她.
“因為我的緣故？”
“如果不是你照顧不周,給她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她怎麼會突然得那種病？”
“得病？”
“沒錯,雖然你們不是親生姐妹,但你卻可以為蕊蕊提供健康的供體.”
韓韻感覺通體一涼,她不死心的追問：“你什麼意思？”
“蕊蕊在醫院裏查出了早期尿毒症,除了你的腎髒,別無他法.”
顧長啟掐滅了手中的猩紅光源,他深深的歎息一聲,有些疲憊的開口.
“我們十年夫妻,如果不是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想逼你.”
盡管他也知道有些過分,但醫生說了對她沒∪∪什麼太大影響.
韓韻隻覺得雙腿一軟,讓她不得不扶靠牆壁借以支撐虛弱的身體.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可憐可憐我？”
顧長啟一怔,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內心的愧疚感讓他始終無法得到安寧.
“你用一顆腎,可以換蕊蕊的一條命.她和你是多年姐妹,你就忍心看她沒有活路？”
活路？！
究竟是誰不給誰活路！
韓韻恨的幾乎咬碎一嘴銀牙：“那你們為什麼不肯給我的孩子一條活路？”
顧長啟漸漸煩躁起來,他把熄滅的煙頭扔擲在韓韻跟前.
“你得救蕊蕊,我不管你答不答應,這原本就是你欠她的！”
韓韻突兀的笑出聲音,直笑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沾濕了衣襟.
她眼底摻雜著深濃的絕望,讓顧長啟不能直視.
“顧長啟,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為什麼不敢看我？”
顧長啟真的被韓韻說準了.
他動作明顯一僵,這一切細微的變化自然沒能逃過韓韻的眼睛.
“你既然知道愧疚,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韓韻力竭聲嘶的拚命控訴顧長啟,她已經連哭,都沒有眼淚了.
“直接塞住她的嘴,送去手術室,蕊蕊的病情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顧長啟絲毫不給自己掙紮的餘地,他果決的下了命令.
“顧長啟……你一定,一定會後悔的.”
韓韻試圖抓向顧長啟,但隻摸到一團空空如也的虛無.
“我不救蕊蕊,我才會真的後悔.”
顧長啟駁斥了一句韓韻,他沒再耽擱,迅速離開了此地.
“疼——”
韓韻從麻醉中逐漸蘇醒過來,空空蕩蕩的病房沒有一個人.
隻有她自己.
韓韻指尖忍不住顫抖,隔著病號服輕輕摩挲小腹,猙獰的傷口昭示了一個可怕的現實.
曾經屬於她身體的一部分,
現如今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