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混亂的夢,總算熬到天亮,伊涼、蘆雅、還有池春的影子,始終縈繞心頭,任憑我堅強的意誌力,此時也無法將之揮去。這種牽掛,是我畢生一來第一次經受。
“嗨,英雄,昨晚睡得好嗎,看我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早點。”那個叫杜莫的家夥兒,又蹲著一個精致的盤子出現。他歪戴在頭上的白色廚師帽,使他黑亮的圓臉更顯滑稽。不知道為什麼,我漸漸對這個家夥兒有了些好感。
“噢,我睡得很好,謝謝你幾日來做的糕點,這恐怕是我上島以來吃過最可口的食物了。”我微微起身,從搖晃的吊床坐起,接他遞送過來的食物。
“哈哈,是嗎?那些家夥整天抱怨我做的東西不合胃口,看來隻有你懂得品嚐美食。”說完,他又開始大笑,露出那白燦刺眼的牙齒。
咬了一口杜莫做的糕點,我忽然問到。“潛艇到哪裏了,距離非洲海岸還有幾天。”
杜莫用胖乎乎的手掌,啪啪拍了幾下黑亮的腦門,冥思苦想一會兒說。“我們還得想法子進入馬達加斯加島的公海,先在留尼汪島登陸,做好戰前的準備,就可以趕往毛裏求斯了。”
杜莫如此一說,立刻引起我的警惕,那是一個衝突不斷的寶地,各種千絲萬縷的利益勾結。
毛裏求斯島是火山島,四周被珊瑚礁環繞,島上的地貌千姿百態。沿海是狹窄平原,中部是高原山地,有多座山脈和孤立的山峰,地勢頗為險峻。
這個小島由美洲、非洲和印度的奴隸與契約勞工墾殖和開發。當然,還有一些華人也飄洋過海來到毛裏求斯島求生。他們的子孫都聚居在島上,不同膚色的人們,講著不同的語言,有各自的宗教信仰,承襲著各自的文化傳統。
也正是這麼一個地方,它的政治和宗教有著極為敏感的矛盾激化。我沉思了好久,才被杜莫的突然發問打斷。
“你不愧是個英雄,難怪海魔號船長叮囑我們大副,不讓在登陸非洲前透漏給你任何任務的消息。不過,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既能完成任務,還可以活著回來。”
杜莫的話很真誠,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我格外的友好,而且,這種友好的背後,看不到利益之類的東西。
科多獸這個稱謂,的確很適合杜莫,他圓胖的臉蛋中間,有一個圓胖的鼻子,每次呼吸時,鼻孔張的很大,像一頭犀牛咆哮似的。
“杜莫,我這次去執行任務,活著回來的概率有多大。”我麵無表情地吃著糕點,眼睛盯在艙室破舊的地板上。杜莫知道,我的提問很嚴肅,他可以說不知道,但不能敷衍了事的告訴我。
“追馬先生,我必須告訴你實情,任務非常艱巨,以前的兩個狙擊殺手,隻在毛裏求斯堅持了五天,就雙雙斃命。至於你的本事,我想在他們之上,但我不保證我能否護送你到達最後一站,也就是馬達加斯加島,最後的重頭戲就在哪裏,隻要你從那裏活著重回這艘潛艇,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杜莫說完,心情也變得沉重許多,前兩次執行任務的殺手,都是他隨隊而去。傑森約迪的朋友,傳達任務的指令,多是先由他獲知,再轉達給身邊的殺手。這樣一來,即使殺手死亡或被捕,整個計劃也不會泄露核心部分。
糕點有點幹,我吃完後喝了點水,又躺回了吊床,這艘小型潛艇,確實狹窄的要命,直到睡了兩天,我還是有點不能適應這種環境。
為了躲避這種憋悶的感覺,我盡量不起來走動,呆在幾百米深的海水下麵,時不時會聽到艇身被巨大水壓折磨得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令人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地核的活化石。
順利渡過危險的公海地帶,小型核潛艇的速度又回複到最快,杜莫告訴我,明晚子時就會躍出海麵,到時可以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