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枉殺了它,我都不會下去給這畜生安慰,大自然創作的動物,各有各的捕殺技巧,天知道那叫聲是不是捕食的陷阱。
“嗷嗚嗡,嗷嗚嗡……”我極力模仿,發出東南亞猛虎的低吼,那條趴在溪邊的東西,立刻停止叫喚,隨著我喉嚨氣息的強弱而舉足不定。虎是森林之王,所謂深山虎嘯落木蕭蕭,可見這種威懾力。
朦朧的月光下,伴隨潺潺溪水的衝刷,雖看不清那隻巨大的爬行動物,但它基因裏麵,必定遵守著相克相生的規律。我趴扶在樹上,做著猛獸即刻撲抓下來的姿勢,用盡全力彰顯著敵意和凶狠。
那條閃著油油亮光的東西,逐漸變得躁動不安,仿佛很忌諱貓科猛獸的勁齒和利爪,嗚咽著扭轉脖子,順著來時的路線,又潛返到對岸,沉進幽深的昏暗。
如此看來,那東西科屬哺乳動物,它向我靠來時,比較明顯和招搖,不像鱷魚、森蚺之類,竟玩陰招兒,悄悄潛伏偷襲。見那巨大的脊背,浮遊到溪流中央,越來越模糊,我才大起膽子,爬回到岸邊。
為了追補耽誤的時間,我砍了一根長長的樹幹,緊握在左手,類似拐杖,身體在斜麵上奔跑時,能起到平衡作用。
距大船兩百多米時,我拿出望遠鏡偵察了一下甲板,雖然視線極差,但仍看到五個模糊的身影,在畏畏縮縮的搬運東西。其中兩個一瘸一拐,時不時抬起頭,朝高遠的一線天處觀望,提防新一輪的石雨襲擊。
我想,傑森約迪一定沒死,三個海盜才被強迫著繼續幹活兒。依靠矮樹和山石的遮掩,我又朝前靠近一百多米,視線這才好了很多。
大船四周插著的火把,正燃耗的起勁兒,火光將幾個殘餘海盜的身影托的很長。甲板仿佛是一張臉,正悲哀地憋著嘴,預示著這幾個家夥的命運。
摘下背上的狙擊步槍,我身體靠穩一棵樹,眼睛便從狙擊鏡中窺去。搬運的槍械分量很重,幾個搬抬的海盜,疲倦得開始佝僂。
左手食指,下意識地勾掛到扳機,鏡孔的盡頭,像有幾個老頭,站在黃月亮上唉聲歎氣的踱步。我很清楚,這些都是敵人。
“砰,砰,砰。”利用短短的九秒,T型準線前後有序的對焦了三個目標。一個站在小艇上的海盜,正要伸手去接大船上遞下來的一捆嶄新步槍,紅色的彈頭就劃出赤色火線,猛地竄向他右耳。
這會兒的光線,很難和白天相比,血色混跡於夜色中,看不到噴染出的紅霧。但我知道,子彈的體積遠大於成人的耳道,更不會順著耳洞彎轉遊走。
所以,垂直打擊進去的破壞力,爆發到了極致,且不說裏麵的鼓膜和腦髓,隻那外耳的肉片,就崩炸的四散進溪水,喂了那些被火光吸引來的魚群。
第二個中槍的海盜,當時抱著一捆槍械,他神色慌張,剛好走到炮台和船尾中間,便看到蹲在遊艇棚頂上接貨的同伴兒腦袋猛得一歪,撲栽進了漆黑奔流的溪水。
假如這家夥反應靈敏,大可鬆開抱重物的雙臂,急速後翻到炮台內側。可是,他仰望夜空的視線剛收回,尚未順著突然冒出的射擊火線尋到我的位置,索命的彈頭就鑽進他脖子。
或許,子彈沒正麵打在他的喉結,隻從側麵穿進,割斷一排神經和肌肉後,從另一側飛出。但這個中槍的海盜,肯定活不成,最終拋掉懷抱裏那一捆槍械,躺在了冰涼潮濕的甲板上,雙手掐自己的脖子,劇烈蜷縮起來。疼痛和缺氧,也開始享受起這個垂死掙紮的生命。
第三個中彈的海盜,半截身子鑽出船舷欄杆,他擔心著高空再墜下石頭,便提防地將頭頂在鐵欄杆下。那一跟中指粗的鐵棍,需要怎樣的運氣,才能替他擋中落石破顱的一擊。可見,每個海盜都被石頭雨嚇壞了。
蹲在他眼前接貨的海盜,耳朵迸出的鮮血,可能濺射進他眼睛,等這家夥又是揉眼,又是從欄杆中間抽出身子,準備趴伏著找掩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