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中央的餐桌(7)(1 / 1)

大海對饑餓的人,總是那麼慷慨。但有一個前提,遠航的人必須自己先帶足食物,否則不比在這恐怖的島林獲得食物的機會大多少。因為,在海上航行,尤其是緩慢的逃命,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太多。

池春早早的給大家做好午飯,上午的勞作,都是力氣活兒,所以每個女人的胃口,都比平時大,吃得也比平日香。讓她們鍛煉一下,也是好事,可以增加身體免疫力,遠離醫藥不足的潛在危機。

帆布拉扯起來,桅杆立刻顯得飽滿,像一棵高大的鬆樹。隨著河麵波光粼粼的方向,帆布一下鼓進桅杆骨架,徐徐河風中,腳下明顯感覺甲板晃動,像有微震發生似的。

風能轉化成了動能,可大船兩頭還沒起錨,所以船身在鐵鏈中間晃蕩。現在,我要收起鉄錨,利用這一段水域試航,尋找桅杆不盡合理的地方,加以修改完善。

伊涼和蘆雅,去控製室推拉起錨杆兒,長繩子一頭攥在伊涼手中,另一頭在我手裏。鐵錨是在河流泄洪時拋下,所以水底滾動的一些雜亂大物體,容易在錨鉤處堆堵,使船無法正常起錨。為了不發生故障,我站在船頭,親眼瞧著鐵錨上升的過程。

手中的繩子拉扯一下,是示意蘆雅拉杆起錨,急速拉扯三下,是告訴她即刻停止,防止燒毀動力機。船頭下麵,一群柳葉似的青鱗小魚,圍著漆黑的錨鏈竄遊,蹲下身子的倒影,立刻嚇得它們四散。

我舉著望遠鏡,向四周的水麵觀察。幾根酷似蓮蓬的水植,不知從多深的河底鑽出,開始平鋪著生長大圓的綠葉子。河水仿佛正在加溫,一絲絲的白霧水汽,不斷從水草茂密的地方升起。

“噗通,噗通。”扁長的龍魚和寬嘴小眼兒的鯰魚,時不時躍出水麵,猶如抗議大船,堵占了它們遊玩的空間。一大片藍如水晶的蜻蜓,時而踩上水麵高翹的蓮蓬頭,時而又警覺的飛開,提防自己成為龍魚的食物。

我見四周恢複了往日的景象,食物鏈也像冷卻下來,便給蘆雅信號,讓她推杆兒提起船頭位置的錨鏈。

“嗡嗡嗡,嘎嘎嘎,嘩嘩嘩。”隨著甲板下的發動機噪起,沉重的錨鏈開始收縮,緩慢而富蠻力的拖動大船,使之移動到與錨頭垂直的位置,利於直線出水。

上遊滾落下來的雜物,多是巨石和衝倒的大樹,船頭吃水逐漸加深,可見錨頭上鉤掛的重力很大。漆黑的錨鏈,繃緊在水中抖動不停,猶如河底巨型章魚扒上的一條須爪,使勁把船頭往水裏按。

我急忙扯三下繩子,示意蘆雅停止起錨,然後急速拋錨,再緩緩提高錨鏈,到卡住的位置再急速拋錨。如此反複大半個時辰,使鉤抓在錨頭的大體積雜物有所脫落。

最後,聽著鉄鏈嘣嘣嘎嘎的收縮聲,我略有把握的小堵了一把,沒喊蘆雅停手。船頭的錨頭,憑著我幾分小運氣和經驗,總算將甩不掉的重量鉤斷,完全收了回來。

可是,用同樣的方法,卻始終提不起船尾的錨頭,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上流衝刷下的雜物,在尾部錨鏈鉤掛不住時,才有可能鉤掛到船頭錨鏈。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起錨的發動機一旦憋燒掉,大船會像奴隸一樣,被河床永遠牽在手中。這種情況一出現,剛才臉上洋溢著歡悅的女人們,又陷入沉默的恐慌。

船尾錨頭無法順利提起,這比甲板上晾曬的食物被搶去一半還令人恐慌。麵對這種困難,因為槍派不上用場,計謀也派不上用場,一種實打實的困難,一種實打實的危險。錨鉤掛在深水中了,隻有下水去察看,才有收回錨頭的可能,若不下水去,永遠別想大船移動。

可眼下的河水,不是遊泳池,我不能隻考慮深淺的問題。河水中能看到的和已經看到的,就有瞬間致人死亡的鱷魚、食人魚群;而那些肉眼看不到以及還沒有看到的危險,無從得知。唯一獲知的辦法,就隻能用我自己的肉身下去試。

帶槍下水很不理智,畢竟這批軍火裏,沒有俄羅斯研製的水下步槍。普通槍下水,一是異物進入槍管導致彈道歪斜;二是水壓、潮濕容易使子彈出現啞彈。真有危險靠近,一旦槍不能良好射殺目標,就來不及反應其它,還不如握把尖刀在手裏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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