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可思議,開始判斷出的一佯一攻,原來都是偽裝,真正撲咬獵物的這隻,竟不知何時,潛伏到我後側方的大樹之上。
這麼凶悍的大豹,若是從高處撲下,我的整個後背,會像拉開兩條拉鏈的皮包,血淋淋的肋骨和脈動的內髒,便呈現在裏麵。
幸好四百米外的甲板上,有兩個狙擊射手。那條細小的青蛇,保護色使自己偽裝到了極致,也沒逃脫蘆雅的發現和命中,更不用說黃毛黑斑的大個頭兒野豹。
想在高樹上伏擊我的野豹,或許沒我想的那麼複雜,如其它兩隻一樣,它也隻是被鱷肉的氣味兒和伐木聲吸引了過來,三隻家夥各懷鬼胎,都在盤算如何咬死我。
唯獨這隻捕獵技術高超的大豹,尋覓到攻擊的好位置,想搶先拿下我身上的肉。這應驗了那句:“搶的急,死的快;站的高,摔的重”的話。
狙擊步槍的響聲,從我這個距離聽起來,並不明顯,分貝大不過頭頂一隻巨嘴鳥的鳴叫。躲藏在植物藤莖後麵的兩隻猛獸,一定不知道,那隻強悍的大豹,為何如此笨拙,竟從茂密的大樹冠上摔下,費解的很。
可這一摔,發出的巨大響聲,頓時刺激起左前兩隻野豹占有的欲望,它倆從遮掩的那簇密葉後竄出,發瘋般嘶吼著,彰顯出險惡本性和目的。
左翼那隻,根本不是什麼爪類猛獸,分明一隻灰黑色、豎立著稀疏鬃毛的咆哮野豬。從那來勢洶洶的奔跑和跳動,目測出這家夥高近一米,肚粗兩米,典型的野豬王。能飆長到這種程度,絕對葷口很重,不吃人才怪。
豬嘴兩側的獠牙,使它看上去更具攻擊性,宛如一頭中型的犀牛。衝鋒槍的子彈,打在這種動物身上,毫無瞬間致命的威力,除了狙擊步槍命中要害,隻有彈藥庫那把“霸氣閻王”,有資格做它的專屬屠夫。
這個時刻,若因為恐懼,或依靠密集的衝鋒子彈,阻擋一下巨型野豬的攻擊,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激怒出更大的危險。往小皮筏跑,是來不及的。不由我多想,順著剛伐倒的大樹,往那粗壯的冠頭一跳,借助彈勢,如受驚的猿猴,拚了命的向上攀爬。
剛爬高三米距離,巨型野豬已經奔到樹下,它知道我一旦上了高處,就很難吃進嘴裏,所以像脖子患了癢癬一般,狠命撞我腳下的大樹幹。
“哼哼嗷嗷,哼哼嗷嗷……”野豬的尖叫,像戰鬥時的呐喊,一是想嚇唬得我兩腿發軟,二是要警告身側那隻黑亮的野豹,別過來分羹。
樹幹雖然不細,但由於高聳雲霄,也經受不住撞擊,左右搖甩得厲害。仿佛抱著的大樹不再固定,變成脫韁野馬的脖子,故意要人勾掛的手臂脫落,奔騰跳躍著掙脫一切縛寄。
我的雙腿,如盤坐打禪,使勁兒夾住大樹幹,兩條手臂的摟抱,也像澆過潤滑劑,在急劇的顫抖中,隨著重力慢慢下滑,整個身子好比投到玻璃窗上的年糕,雖然看著緩慢,但說掉就掉。
大腿的肌肉,狠猛的收縮,增大兩倍的摩擦力度,使上肢空出一隻胳膊,對大船上做握拳姿勢。蘆雅和伊涼,雖然在四百米外,但通過狙擊鏡,激烈驚險的場麵,如呈現眼前。
兩個負責狙擊保護的小丫頭,看到我停止射擊的手勢,有些不解。野豬迎麵而來時,她們是不可以狙擊的,因為我在槍口和目標之間移動奔跑。既然我沒打出衝鋒槍裏的一顆子彈,就說明定有隱情。
手勢急速的做完並縮回,整個臀部已經下滑了半米,再降半米,咬到屁股的可能性就會出現。野豬長得像筒靴似的嘴巴,張開了足有三十公分寬,以它的攻擊習性和碩大的顎骨,隻要給它叼中一口,就如鱷龜般,隻要頭砍不斷,非扯下滿口的肉不可。
兩顆骨白鋒利的獠牙,像深夜刺客口中銜的彎刀,要是子彈打得野豬暴怒,刺激得它朝上一竄或一頂,我的屁股會像坐在鬥牛犄角上的西班牙勇士。
急促的慌亂中,眼睛向下側歪,看自己和野豬嘴巴的距離。這個角度看,要比正麵直觀更叫人驚悚。它脖子上的鬃毛異常茂盛,一根挨著一根,長且硬,如豪豬刺,布滿脊背前端和耳下兩側的肥臉大腮。若是沒見過雄獅的人,首次見到它,定會產生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