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的話，在看見厲簡悅臉上的慶幸之時，全部湮滅在了嘴裏。
厲簡悅吸了吸鼻子，盡管臉上還掛著淚痕，可那輕鬆的模樣，很顯然跟剛剛判若兩人。
厲墨森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再說出來。
他轉身，口吻狀似輕快，道：“別想太多了，我還以為怎麼了呢，就這點小事。”
厲簡悅已經完全放下心來，心中懊惱極了，“是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真是太笨了，嗚……”
厲墨森的心像是再一次被刮傷了一道。
他再也待不住了，勉強道：“早點洗澡睡覺，我走了。”
“哦。”
墨森出來的時候，動作非常迅速。
就在厲簡悅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眶微紅，手掌微微顫抖。
厲墨森抬頭，就看見了厲簡謙。
厲簡謙平視厲墨森，沉默了一下，說：“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厲墨森隨口一句，接著就準備離開。
厲簡謙道：“這不像是沒什麼的樣子，聊聊吧。”
“我說了，沒什麼！”厲墨森的口吻略低，帶著不悅跟警告。
厲簡謙一怔。
看來，墨森的脾氣比他想象中可要大多了。
從小都沒見過他發脾氣，原來也隻是沒碰上而已。
厲簡謙嘖嘖搖頭，“爸爸叫你。”
厲墨森一頓。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看爸爸的樣子，不像是找你去閑聊的哦。”
厲墨森眼眸沉沉，看了厲簡謙一眼。
厲簡謙攤手。
厲墨森的唇線抿得更緊，他大跨步，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厲司承果然在。
蘇千瓷正在書房裏寫字，撚著毛筆，手下的字體溫婉秀麗。
而厲司承就在她的身邊，給她研磨，隨意一眼看去，就仿佛是畫卷裏的眷侶一般。
蘇千瓷麵上微微含笑，跟厲簡悅酷似的麵上含著溫柔的光輝，這會兒看見厲墨森的時候，出聲道：“墨森來了。”
厲司承這才朝著厲墨森看去，麵上原本的溫柔稍稍收斂，側臉對著厲墨森略微嚴肅闔了闔首。
厲墨森走進去，“爸，媽。”
蘇千瓷將筆放下來，主動退到了一邊去，小心翼翼捏起書法的雙角，讓它淩空吹風，墨跡很快就幹了。
厲司承坐在主位上，隨口道：“跟二蘇吵架了？”
“沒有。”厲墨森的情緒很顯然有些低落。
這模樣，怎麼可能沒有。
厲司承也不在意，隨手給蘇千瓷收拾起了硯台，誰知，緊接著就聽到厲墨森說：“爸爸，我考慮好了。”
厲司承跟蘇千瓷都看了過去，麵帶詫異。
厲墨森像是有著掙紮，眼底裏顯然地有著痛苦，他張了張口，仿佛還無法下定決心，可終究，還是閉上眼睛，就像是做了什麼決絕的決定一樣，了斷道：“我願意出國。”
厲司承深深看著他，“你想好了。”
蘇千瓷原本含笑的溫柔目光變作擔憂，下意識看向了丈夫。
而厲司承麵上無波無瀾，看著眼前的厲墨森，沒有再出聲。
厲墨森麵上掙紮，卻再沒了開口的勇氣。
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