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望了一眼,這條盤山公路別說晚上,就是白天都沒什麼車經過,荒無人煙,他就是知道這一點才將行凶地點放在這裏。
賀子恒關上車箱,伸手就要將喬綿綿拖向邊緣,卻發現霍祁傲靠著山邊更近。
於是上前就是一腳將他踹下去,然後拖過喬綿綿,將她一並扔下。
人順著山崖上的草石往下滾去。
連尖叫都喊不出來。
賀子恒用手機電筒的光往下照了一眼,已經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他對這裏的地勢很清楚,即便兩人摔下去一時半會死不了,傷勢加上軟弱無力無法行走,也就隻能等死。
因此,賀子恒沒再耽誤時間,將公路上幾顆染血的石子一並踢下去後便轉身上了車。
這兩個人失蹤遲早會被警方發現,他要先行回去做好不在場證據,還要將孤兒院清理一下。
……
喬綿綿一路滾下凹凸不平的山崖,石塊和草葉不斷地往她身上、臉上招呼,疼痛拚命地朝她襲來。
她想伸手攀住些什麼,卻怎麼都抬不起手來,隻能往下滾。
疼。
無邊無際的疼。
突地,她被一隻手攔腰抱住,一陣刺耳的聲音劃過她的耳邊,她壓著身下的人又往下掉了幾分,直到她被完全抱住。
這麼快就到地了?
這山不高麼?
喬綿綿正想著,一抬眸,就看見涼涼月光下,一把匕首刺在山石之間,刀鋒閃著冷冽的寒芒,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她被霍祁傲抱住,她沒力氣,全靠他支撐她的重量。
她轉眸,看到他臉上有著滾下來時刮到的各種傷口,唇角都被劃傷了,鮮血正汩汩往外冒。
然後,她看到他眼中的自己,也是一臉的細小傷口。
不能更狼狽。
霍祁傲盯著她,眉頭擰緊,“疼?”
“……”
她不敢動,隻用眼神說話,也不知道他看懂沒有。
“這邊的山勢不是特別陡峭,我帶你慢慢下去。”他道,一腳踩住一個石塊,另一腳分開去摸索下一個支立點。
“……”
他行嗎?
帶著一個動不了的她不是很累贅麼?
喬綿綿既說不出話,被他攔腰抱著也看不清下麵的形勢,隻能任由他抱著自己一點點下去。
下去的路並不好走。
她聽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沉,幾次,他為了插穩匕首導致自己的手上又被劃出好幾道傷。
他的手腳一向冰涼,但此刻隔著衣服,她都能感覺到他的手熱到發燙。
她腦袋裏渾渾噩噩的一點忙都幫不上,純粹是一個沉甸甸的包袱。
下去一段後,霍祁傲踩到一處小小的土石堆上慢慢坐下來,勉強可以容納兩人,他便將她抱在懷裏,一手仍然用匕首刺進山石間,用力地握著。
萬一這塊承載不了兩人的重量,就隻能靠這把匕首穩住他們。
喬綿綿看向他握著匕首的手,上麵已經是好多傷口,一道長的直接劃過虎口,在月光下觸目驚心。
霍祁傲調整呼吸,察覺到她的目光解釋道,“我將匕首藏靴子裏了,他沒搜到。”
誰問他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