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喬綿綿踩著夜色進入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靜靜地躺在那裏，身上多處都是繃帶，一張臉蒼白得沒有血色，薄唇抿著，鼻梁打下一些陰影，他的睫毛很長，蓋在閉上的眼睛，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
病床上方是一袋又一袋的醫用藥水。
明明早上還吻著她、要和她一起過認識一周年紀念的男人，現在就這樣躺在那裏。
喬綿綿見過不少傷患，她剛剛看到病曆的時候就知道霍祁傲傷得有多嚴重，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能不能醒過來是個未知數。
蘇傑克說，傷人的是個專業殺手，如果不是為了她，霍祁傲又怎麼會躺在這裏……
喬綿綿看著他，伸手想去握他的手，隻見擱在被子外麵的手腕上有一道長長的紗布，割得有多長才會用到這麼多的紗布。
她的手放不下去。
眼睛泛紅。
嘴唇在顫抖。
“綿綿。”蘇傑克從外麵走進來，擔憂地看向她，道，“夫人怕你太傷心，讓你回去休息，這邊我來照顧就好。”
他急迫地等待有人陪他一起分擔變了的天，卻忘記現在的喬綿綿和白若蘭一樣，難以承受。
聞言，喬綿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是鎮定，她搖頭，“沒事，我還好，我做過醫生，由我來照顧霍祁傲最好。”
“好吧，那我先走了，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我明天來換你。”
蘇傑克說道。
“再見。”喬綿綿點頭。
“對了。”蘇傑克看向她，欲言又止。
“怎麼？”
“霍子儀那邊逼得太緊，她明知道霍總沒辦法出麵，極盡造謠，惹得人心惶惶；但現在又沒辦法如實告之，同樣會讓霍子儀借機生事。”蘇傑克內疚地說道，滿臉的疲憊，“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喬綿綿沒有心思聽這些，隻要霍祁傲能醒過來，她願意拿命來換。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你別自責。”喬綿綿站在病床前道。
“我得到風聲，霍子儀正在緊急召集各大董事，準備召開董事大會，討論總裁罷免。”
“……”
喬綿綿倒吸一口冷氣。
總裁罷免，竟然到這一步了麼？
“希望霍總能在這之前醒過來。”蘇傑克沒有再多說，但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假如霍總醒不過來，董事會上的大局極有可能被霍子儀操控。
“他一定能醒過來。”
喬綿綿道，無比堅定。
目送蘇傑克出去，喬綿綿抬眸看一眼一袋水輸得差不多了。
她抬起手換下一袋，語氣輕鬆地對床上的人道，“你說你這人是不是不聽話，我都告訴你，遇到危險要先顧自己，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
回應她的是一片安靜。
沉默得厲害。
“早知道是這樣，我當時就應該用那錘子敲你的頭，敲到你記住為止。”她本來還報著一點希望，以為自己至少改變了那麼一點曆史，結果她什麼都沒改變。
轉念一想，喬綿綿又道，“也不是當時，是今天，我今天應該錘你的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