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的意思是?
“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喬嶸望著手上的魚竿,魚線動了他沒有管,隻徑自道,“我承認,在醫院時我是有些陰陽怪氣,我不希望你和綿綿在一起,還要冠冕堂皇地說是為你們下一輩好。”
“喬先生……”
“聽我說完。”喬嶸繼續說道,“你說的對,我是受害者,一切由我決定,我總以為兩家徹底斷掉牽扯我就能放下前塵過往,可真正的放下是我不該再對白若蘭以外的人有所偏見。”
“……”
霍祁傲坐在那裏,眸色越來越深,有什麼幾乎要突破而出。
喬嶸看著魚線動了幾下又不動,他轉頭看向霍祁傲,一字一字道,“霍祁傲,從今天起,不管你和綿綿以後是什麼關係,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罷,都由你們自己決定,我不會再是其中原因。”
一句話,如生鏽的鎖被打開,牢中的人終於得以釋放。
鎮定如霍祁傲,這一刻的呼吸徹底亂了。
“為什麼?”
霍祁傲不是沒有想過喬嶸會放下恨,但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措手不及。
聽到這話,喬嶸苦笑一聲,“我被白若蘭囚禁地下室十幾年,苟延殘喘的唯一理由就是要回到兩個女兒身邊。”
“……”
“你兩次救我女兒,就是你和我之間有什麼仇都該算清了。”喬嶸長長地歎一口氣,“換句話說,隻要我女兒能好好活著,我就是被再關上幾十年也無怨無悔。”
喬嶸想了一晚上,他口口聲聲為了女兒,可到最後,他還是自私地希望女兒站在自己這一邊,理解他的痛,理解他的恨。
一個父親不該是這樣。
“喬先生,我不會讓她出任何意外。”霍祁傲道,是給他一個保證。
“你還沒放下我的女兒?”
喬嶸看向他問道。
霍祁傲正過臉,望著遼闊的海麵,遠處有船緩緩靠近,他薄唇輕啟,嗓音低沉,“我從來沒想過放下。”
喬嶸笑了,就因為他從來沒想過,綿綿才能死裏逃生,能安然活到現在。
確實是到自己該放下的時候了。
“我母親……”
霍祁傲道,話隻說一半。
“不管我們上一代的恩怨如何結束,和你、和綿綿都沒關係了。”喬嶸放下手中的魚竿,看著他道,“你是個有能力的人,綿綿現在做事不計後果,以後,我希望你能繼續保著她。”
喬嶸說這話不是不悲哀的,女兒是他的責任,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已經沒有辦法全心全力地保護綿綿,他隻能請求霍祁傲。
這個年輕的男人敢不顧自身安全地保護綿綿,憑這一點,他都不該再自私地困在舊怨中。
霍祁傲勾起薄唇,“好。”
“嗯。”喬嶸滿意地點頭,又道,“她今天應該是去心理診所收拾東西去了。”
“謝謝。”
霍祁傲從護欄前站起來,眼中是克製不住的欣喜,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笑得像個孩子,轉身就走。
“霍祁傲。”
喬嶸忽然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