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喬綿綿不解地看向他。
霍祁傲拿起早就準備好在一旁的量杯,裏邊有一點透明的液體,他傾斜過量杯往小雪人緩緩淋下去,均勻地傾到,不留下一點空白。
“這是剛剛和護士拿的。”
霍祁傲說道,等了有幾分鍾,他伸手將托盤底下的醫用紗布托著小雪人拎起來,慢慢放入雪花冰晶狀的玻璃罐中,再一點點將紗布抽出,他的動作優雅,雪人竟沒有一點坍塌的跡象。
喬綿綿震驚地看著,難道說……
“這裏開著空調,室溫偏高,我放窗戶外麵,到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了。”霍祁傲擰緊玻璃罐的蓋子,推到她麵前,“到時候,你就擁有一個永遠不會化的雪人。”
擁有一個永遠不會化的雪人……
喬綿綿難掩吃驚地捂住唇,眼眶一下子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好像突然被觸動到某根神經,在身體裏來回震顫。
“怎麼了?”
霍祁傲看她。
喬綿綿捧過玻璃罐,隔著透明的玻璃看向裏邊的紳士雪人,臉上淌過一抹溫熱。
“這有什麼好哭的。”
霍祁傲擦幹淨自己的手,抬手撫去她臉上的淚。
她又窘迫又感動地低頭往他冰涼的手指上蹭了蹭,把眼淚蹭掉,下一秒,她豎起手中的手機。
霍祁傲看過去。
【霍祁傲,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看著這行字,霍祁傲的雙眸更深了一些,“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好養?”
那你肯養我嗎?
喬綿綿低下頭在手機上碼字,霍祁傲已經站起來,將雪花冰晶狀的玻璃罐放到窗外,他個子高,輕而易舉地將窗上的封條解開。
他的話隻是一句陳述,並不是疑惑。
她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拿起的手機又放下去。
他對她太好,好到她不忍心再逼他,半年前,她一昧的追逐已經帶給他很大的傷害了。
能有這幾天在山穀和小醫院的相處,她應該知足。
她是啞了,可他沒有,他如果真有不顧一切的意思,他會說出來,她便刀山火海陪他闖。
霍祁傲關上窗,回頭看她一眼,“我讓蘇傑克去給你辦轉院手續,明天轉市醫院,那裏的設備條件好一些。”
這邊還是太冷了。
條件也差。
“……”
喬綿綿知道他看她一直說不出話很急,所以總是提轉院的事。
她所有的借口都用過了,再也找不到別的,她點點頭,伸手揉揉通紅的眼睛,衝他擠出一抹笑容來,有些苦澀。
“雪看過了,也摸過了,現在睡覺?”
霍祁傲說道。
喬綿綿往床側挪了挪位置,伸手拍拍身旁空出來的一塊。
霍祁傲看著她,眉眼之間透出幾分無奈,他上前掀開被子,在她身旁躺下來。
一躺下,喬綿綿就跟條魚一樣遊過來,貼到他的身上,雙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替他捂手。
窗外,雪白了整個世界。
雪花落在窗前的玻璃罐上,紳士雪人執著黑色手杖靜靜地呆在罐子裏笑得很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