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嶸看她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眉頭蹙得更緊,問道,“你早知道了?”
“被霍家趕出去後不久知道的。”
白若蘭從床上坐起來,垂眸說道,接著掀開被子下床。
趕出去後不久,那是半年前?
喬嶸怔了怔,剛剛那醫生還在感慨說要是早來半年就好了,還能控製,現在病情惡化得太快,來不及了。
“你半年前就知道了?那你是故意……”
喬嶸被自己的話噎到,臉上難掩驚愕,一雙手下意識地將懷中的孩子抱得更緊。
霍臣懵懂地看看他,又看看白若蘭。
白若蘭坐在床邊,沒有抬頭,隻苦澀地抿了抿唇,從床上站起來。
“三號病床,掛點滴了,怎麼還沒換病號服?”
一個護士走進來,看了一眼白若蘭身上的裙子有些不滿。
掛水?
白若蘭愣住,隨後看向喬嶸,他的麵龐依然冷硬,見她看過來,喬嶸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冷聲道,“是醫生讓你住院。”
所以他就同意了麼?
曾經被她害得家破不全的男人現在還能有這樣的舉動,白若蘭很是感激。
白若蘭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聲音輕輕地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
喬嶸臉色沉著。
她還真是不要命了?
一旁的護士見催促不動她換病號服,臉色難看地轉身離去,白若蘭拉開病床間的拉簾,擋住那邊病人和家屬投來的好奇目光。
做完這一切,她才看向喬嶸,請求道,“我生病的事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嗬。”喬嶸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有興趣把你的事到處宣揚?”
喬嶸實在受不了這個女人,抱著霍臣就走,忽然似想到什麼,他回過頭來,隻見白若蘭一身柔弱地站在病床邊上,雙眸望著窗外,那裏邊黯淡無光,臉龐周圍的皮膚開始有蠟黃的痕跡。
“你兒子不知道?”
喬嶸明白了她要保密的原因。
見他沒走,白若蘭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眉眼之間再苦澀不過,“他已經失去太多太多了,我再離開,他身邊就剩下霍臣一個了。”
她的目光落在霍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聲音哀戚。
“那你不治?”
喬嶸簡直弄不懂這女人在想什麼。
“我是罪有應得。”
“你現在知道罪有應得了,當初你怎麼做的?”喬嶸慍怒地道。
小霍臣抬起手拍拍他,似乎想安撫他的怒氣。
喬嶸的表情一下子柔軟下來。
“是啊,我現在悔不當初。”
白若蘭抬眸看向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霍祁傲的電話。
她連忙接起手機,“喂,祁傲,你在哪呢?這樣啊,好,你有事你忙著,我在看歐洲的旅遊景點,你知道我很多年沒出過門,有太多地方想計劃一下。”
說完,白若蘭掛掉電話,臉上的輕鬆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頭,喬嶸正直直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