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北月是被風沙打在臉上痛得醒過來的。
黃沙滿天,入眼皆是一片黃色,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天色已經大黑了,夜幕拉下來,涼意透骨襲來。
動了動,發現根本動彈不得,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腰身被捆在了身後的樹身上。
不然,自己早就被埋在沙子裏了吧。
狠狠皺了一下眉頭,隻能再緊閉雙眼,任黃沙打在臉上。
微一側身,就碰到了一旁的鳳華。
見他沉沉的睡著,黃沙卷打在身上,臉色異常的灰白,整個人沒有什麼精神氣。
她忙抬手去試了一下他的鼻息,好在還有氣!
不知狂鳳刮了多久,冷北月已經麻木了。
等到風沙過去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鳳淩,鳳淩……”冷北月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腰帶,這邊腰帶一鬆,鳳華直接倒在了沙地裏,沒有要醒的跡像。
讓冷北月有些急了,忙抬手去拍他的臉。
視線剛好落到了鳳華手腕上纏著的布條,愣了一下,翻開他的手腕一看,竟然是劃的傷口。
她瞬間便明白了什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想來,因為沒有水,他給自己喂了血……
心頭震撼,就那樣直直盯著鳳華,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她正準備將自己的手腕割破給鳳華喂些血時,卻被一陣鈴聲吸引了過去。
一輛極豪華的馬車已經停在她的眼前,車簾掀開,子涵那張千年不變笑意如花的臉探了出來:“原來娘娘真的在這裏。”
冷北月愣了一下,有些懊惱的瞪著子涵。
這家夥是來看熱鬧的吧!
一手按著鳳華沒有動,麵色有些冷清:“你來的正好,有水嗎?”
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子涵笑了笑,對著車裏的小丫頭挑了挑眉眼:“去給貴妃娘娘送些水。”
他明顯的已經是主子了。
冷北月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心下凜然,這子涵是不想繼續和自己演戲了,其實剛進幾州他能應了糧食和草藥,就說明不會裝太久了。
現在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扯了扯嘴角,冷北月還是抬手接過走下馬車的小丫頭手裏的水袋,直接遞到鳳華的嘴邊。
鳳華也是本能的將水喝了大半,冷北月隨即又將剩下的水喝掉了,有些狼狽,一邊抬手擦了一下嘴角邊的水漬,才將水袋遞還給那個小丫頭。
從始至終,子涵都坐在馬車裏,沒有動,就那樣看著冷北月。
“娘娘真的是冷府的嫡出大小姐嗎?”子涵見冷北月緩和了情緒,才走下馬車,蹲下來看著她,眸底一片平和,沒有多餘的情緒。
“你什麼意思?”冷北月半扶半抱著鳳華,抬眸看著子涵。
前幾天他還是自己的屬下,現在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讓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沒什麼意思,屬下在想,娘娘似乎變了很多。”子涵笑了笑,深深看了冷北月一眼:“屬下從前認識的皇後娘娘可不是這般。”
冷北月不接話,隻是瞪著子涵。
這個人真的藏的太深了。
“不過……娘娘的手段,屬下還是相當佩服的。”子涵隨即癡笑,一邊起身:“娘娘這是要去白虎關吧,何必還要拉著淩親王一起。”
這話讓冷北月警惕了幾分。
她一直都防著子默,不想這子涵也在打白虎關的主意。
心思百轉,卻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什麼人!
如果隻是與暗夜樓有關係,他們何必要這樣大費周章?
“你想說什麼,直接點,不要拐彎抹角的。”冷北月將鳳華直接護在自己身邊,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一處,,她也有幾分擔心。
在這裏茫茫大漠裏,她連逃跑都沒有方向。
更別說體力不支了。
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鳳華。
“淩親王未必能得起你想要的,相反還會成為你的絆腳石,不如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屬下帶你去白虎關。”子涵也開門見山。
“你去白虎關做什麼?”冷北月卻不提鳳華一個字,而是一臉警惕的盯著子涵,這些人竟然都在打自己父親的主意。
還真是該死。
一邊抖了抖袖子,眸底閃過一抹殺意。
“娘娘可要想好,這大沙漠裏,你毒死了屬下,你一個人能走得出去嗎?”子涵也看到了冷北月的動作。
在幾州這些日子,他可是親眼見識到了冷北月的手段。
他也不敢小瞧這個女子。
一邊身子向後傾了一下。
他雖然隨在冷北月身邊這麼久了,卻摸不透冷北月的性格。
“這個未必,我一樣能讓馬車走出這大漠,車上有吃有喝就行了。”冷北月冷哼,她也不怕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