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聽了心裏更是一驚,回頭訝異的問道:“沈淮與魏南輝勾結?是怎麼回事?”
宋鴻奇這才臉色陰鬱的,將中午與魏南輝一起見王雲青的情形,又跟謝芷說了一遍。
謝芷聽了也是倒吸一口涼氣,當下也認識到鴻奇實是太麻痹大意了,怎麼眼睛就緊盯著沈淮,卻就是沒有事先意識到,他此時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一起都在他身邊的青沙縣委書記魏南輝?
魏南輝這兩年能攔住鴻奇的路,除了手腕高明之外,跟他作為根基頗深的地方派,跟地方利益集團之間的關係密切也有極大的關係。
鴻奇接手豐立塗渡板項目在青沙的落地協調工作,恰好就是在兩家合作者退出之前,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不管霞浦最初介入塗渡板項目,是不是沈淮有意針對他們這邊做出的反擊動作,但大家既然都將矛盾揭開來,沈淮確有可能事後聯絡魏南輝,與魏南輝暗中聯手坑鴻奇一把狠的。
雖然她與鴻奇的感情已經疏淡,名義上還是夫妻,想到沈淮這些年不動則已、一動則致人於死地的狠辣手段,謝芷也情不自禁的背生寒意,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因為她哥、蘇愷聞等會兒要陪陳偉立他們喝酒,謝芷讓他們將車停在樓下,坐她的車去酒店。
與陳偉立約好的酒店,名不見經傳,謝芷也隻能摸著地址開過去,心裏想陳偉立那邊故意約在不起眼的酒店裏見麵吃飯,大概也是不想叫沈淮知道他們這邊有接觸吧?
在車裏,從後視鏡裏看著鴻奇一臉陰鬱,而她哥、蘇愷聞也愁眉莫展,謝芷心裏也是暗歎,中午她在電話裏就跟鴻奇說過,在什麼情況都沒有摸清楚之前就去見王雲青實在是太倉促了,他卻是一心想將王雲青介入進來,指望王雲青與沈淮會在這件事情上對立起來,卻沒有認真的沈淮可能會有的手段,也沒有琢磨過王雲青的心思,不然何至於此時的被動?
謝芷也不想事後數落鴻奇的不是,看鴻奇的灰敗臉色,想必他也清楚此事不能處理好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魏南輝已經不再讓宋鴻奇插手塗渡板項目,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目前也將挽留項目的希望都寄托在魏南輝的身上,此事也可能在魏南輝刻意渲染下,已經在平江市高層內部傳揚開了——
要是塗渡板項目在鴻奇手裏遲遲得到進展,甚至都麵臨夭折的可能,卻在魏南輝手裏迅速落地生根,謝芷也很難想象這對宋鴻奇在平江仕途的發展會是怎樣的慘重打擊,甚至有可能叫平江市裏連續好幾年都不會考慮任用宋鴻奇全麵主持區縣工作。
雖然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退休前能擔任縣委副書記這樣的職務,就已經是人生的大輝煌、大巔峰,但對在仕途上有著宏圖遠誌的宋鴻奇來說,他三十二歲就以正處級別從部委下來、又擁有他人無所相及的政治資源,要是到四十歲都還給壓製在區縣一級升不上去,在他的人生裏除了算是恥辱性的慘敗,還能算什麼?
沈淮這次下手也真是狠啊,謝芷心裏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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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沈淮從縣裏回來,開著車與孫亞琳在大街閑逛。
“我說找地方吃飯,你能不能不要滿大街的兜圈子啊,搞得我跟你見不得人在搞偷情似的……”孫亞琳見沈淮開車大半天都沒有確定好吃飯的地方,忍不住嬌聲抱怨道。
“有消息說宋鴻奇下午四點多就離開青沙縣,謝成江也差不多同一時間從公司離開,你說他們要是在偷偷摸摸的在東華哪個角落裏商量什麼陰謀詭計,叫我們逮到,該是怎樣的精彩?”沈淮壞笑著問孫亞琳。
“……”孫亞琳蜷腿坐在副駕駛位上,閉起眼睛想象將宋鴻奇他們當場“抓奸”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來,伸手親熱的推了沈淮肩膀一把,說道,“你蔫壞透了,你就不怕把他們惹急了,你二伯也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逼你退步——我看你這時候還是留三分力氣,看他們會怎麼應招為好。”
“逼我退步,他們怎麼逼我退步?”沈淮不屑的笑道,“他們頂多是逼我不再插手這個項目,但是宋鴻奇之前怕我搶項目,現在則是巴不得我將項目搶過來,他們會傻到逼我不插手這個項目嗎?我猜啊,宋鴻奇指不定就在東華哪個角落,跟謝成江正絞盡腦汗的想怎麼才能防止我不再搶這個項目呢。”
沈淮也沒有跟魏南輝直接通話,魏南輝要帶隊到霞浦參觀考察,是地方之間正常的聯係,都有一定的程序可走。
沈淮與孫亞琳也不知道宋鴻奇中午與魏南輝見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時的具體情形,但有些事情也不難推敲。
沈淮上午希望周豐毅能跟魏南輝就項目落地的事情有直接交流,主要就是為了表明霞浦這邊開放性的姿態,魏南輝這麼滑脫老練的一個人,要是沒有膽氣跟見識從中抓住打壓宋鴻奇的機會,這兩年來也不可能在宋鴻奇咄咄進逼之下,守住青沙縣委書記的位子。
“那你真要幫魏南輝,將豐立的塗渡板建在青沙縣?”孫亞琳問道。
“現在沒必要太早給結論,”沈淮笑道,“五一節過後魏南輝要帶隊到新浦來參觀考察,你到時候也露一下臉去,咱們就得讓宋鴻奇他心裏憋屈死,還說不出一個苦來。”
“我分分鍾幾十萬上下的,”孫亞琳橫了沈淮一眼,說道,“有這閑工夫跟你們玩過家家?”
“……”沈淮才不信孫亞琳有熱鬧不湊,笑著說道,“隨便你。”
“你真要明目張膽的跟魏南輝勾結,幫豐立將塗渡板項目建在青沙縣,你就不怕徐沛、陳寶齊、郭成澤他們就此抓住你的把柄,把你往死裏打?”孫亞琳也沒有從沈淮肚子裏掏出他全部的打算,好奇心勝,說道,“你把你的全盤計劃告訴我,我就配合你演戲。”
“所有的事情都不複雜,隻是人心太複雜而已,”沈淮故作高深的不將全盤計劃告訴孫亞琳,要她慢慢用腦子去猜,笑道,“宋鴻奇死守在青沙不走,打的也是如意算盤。他要不來惹我,我也不會無聊的將他的如意算盤打翻掉;他硬是要來惹我,我對他太客氣了,豈不是太不把他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