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賓館的工作人員在院子裏,要將院子裏停著的小車往高處推,防止被水淹著,謝芷看著下麵人手不足,就招呼隨行人員一起下樓去幫忙。
謝芷與隨行人員下了樓,看到院子裏的積水沒過膝蓋,也將要淹沒門廳前的台階,要是這大雨不停,再漲七八厘米,水就要漫到樓裏來。
賓館方麵,也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兩名工作人員推著小推車出來,裏麵裝滿沙袋,圍著門廳前的高台堆沙袋,以防備水勢再往上漲漫進樓裏去。
隨行人員冒著雨下去幫忙推車,幾乎眨眼間的工夫就叫雨水澆透,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這麼大的雨,謝芷衝進院子裏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站在門簷下,叫雨點砸在胳膊上,都感到痛,心想她在熱帶地區住慣了,也很少見這麼大的暴雨,而且一下就是一個多小時,都帶著緩口氣的。
看到旁邊有個女的,像是賓館的管理人員,謝芷問她:“崳山怎麼會給淹得這麼厲害?”在她印象裏,崳山縣城的海拔要比山外的平原地區高出近二百米去,再大的雨也不至叫崳山縣政府招待賓館給淹了。
“老城是塊盆地,四周都是山嶺、中間卻低得很。而偏偏我們這邊西北角又是全城最低,就是東崳河出去的鯽魚嘴,河床都要比這邊高過兩三米去,這麼大的雨,連著下了一個多小時,四邊山坡的雨,都往這邊流,我們這邊不被淹才叫奇怪了。”賓館經理似乎給淹出經驗來了,看著水淹了院子,也沒有那麼緊張,知道謝芷是縣裏的重要客人,指揮著工作人員堆沙袋,也不忘解釋她心裏的疑惑。
謝芷回想起來,進崳山縣城之前,車子確實是開過一道緩坡,沒想到就是那道坎,將雨水堵在崳山老城不能及時泄出去。
崳山縣政府招待賓館位於老城西北角,規模不大,謝芷與隨行人員所住的主樓,也就四層高,但青磚黛瓦漆木扶欄,建得很有特色,與古城的風格一致,幹淨整潔,住了很多的遊客。
看著院子裏的動靜,很多遊客也都下來看熱鬧或熱心幫忙,謝芷聽著這些人議論,崳山縣這邊啟動應急措施倒也早,昨天上午就開始敦促滯留野外的遊客返回,很多遊客從山裏撤下來,都住到老城裏的旅社裏。
謝芷見崳山縣這邊有所準備,看著車子推到高處,也就回房間,與鴻奇通過電話,聽著窗外的雨聲似乎小了一些,也就洗漱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間,聽著院子裏又有不小動靜,謝芷坐起來伸去開按床頭燈的開關,“啪啪”好幾下,床頭燈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著窗外也是漆黑一片,謝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叫賓館這邊都斷了電。她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光,摸黑穿好衣服,剛打開門就見之前在樓下說話的那位賓館經理打著手電筒從過道另一頭走過來:
“謝總,你還沒睡啊?縣供電局臨時通知,北片受淹區全部斷電。我們也沒有想到水勢會這麼大,底樓水淹了有一桌子高,地下室裏的備用柴油機也浸了水,現在沒辦法啟用,暫時隻能用手電筒跟蠟燭湊合,真是對不起……”
也有些住處,拿著各方能發光的手機、bb機,探頭往過道裏看究竟:突然間就斷了電,還是叫人有那麼一些不踏實。
謝芷接過賓館經理遞過來的手電筒,走到房間裏,探頭往窗外的院子裏照,之前推到高處、輪子下墊了磚的小車已經全部被淹了半身;現在已經顧不上車子,看到院牆也差不多有一半給淹在水下,才叫謝芷意識到情況比她所想象的要嚴重。
而且,雨滴還跟黃豆粒似的,漫天蓋地的砸下來,劈裏啪啦的作響。
由於斷了電,外麵是一團漆黑,叫人看到縣城裏一點情況。
賓館的工作人員挨著房間給客人發放蠟燭,也有客人質問縣裏為什麼要在這節骨眼上斷電,工作人員也是耐心的解釋,已經有地方發生了觸電傷亡事故,為防止這樣的悲劇再發生,縣裏臨時決定受淹地區全麵斷電,要等水退之後,才會恢複供電;賓館這邊也是臨時接到通知。
聽著樓下的動靜,謝芷才知道一樓的住客都已經被迫撤到二樓,由於空房間不足,賓館的工作人員正進行協調,希望客人能盡可能的合住。
謝芷讓隨行人員及司機,合並到兩個房間裏,又讓隨行的女性助理,搬到她房間裏,讓出四個房間去給底樓撤出來的住客。
斷電後,座機受到影響無法撥打,謝芷拿出手機,信號很微弱,連著試撥了好幾個電話,卻怎麼都撥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信號基站在暴雨中受到影響。
與外界斷了聯係,外麵雨勢又絲毫不減,大家都給困在賓館裏。好在人多,也沒有什麼恐慌情緒,睡不著,好些人就索性湊著蠟燭打起撲克來。
外麵的雨時大時小,但院子裏的積水絲毫不見退去,還一寸一寸的往上漲。
拂曉時分,暴雨好不容易止住,天際露出亮色,看著雲層薄了不少,不再烏雲密布,但賓館的院牆都已經給積水淹沒,從樓梯下去,就能看到一樓就剩不到半米的空間沒有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