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好在自己真正在東華土生土長了近三十年,就算是道聽途說,知道的一些情況,還是要比初來乍到者要多。
沈淮點點頭,認真的記下譚啟平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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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送譚啟平到國道收費站就下了車,返回市區裏,雖然有過路車可以搭乘,沈淮還選擇步行。
融合兩個人的記憶,這個感覺並不算壞,隻是這個身體有些差勁,難叫沈淮滿意。
過度的酒色及長期無規律的生活,叫沈淮小跑一千米,都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譚啟平與他相處的這五天,也多次都叫他注意休息,明顯也是對他這副病殃殃的樣子不是很滿意。
身體又沒有疾病,隻是處於亞健康的狀態,多運動,合理飲食以及規律有節奏的生活,能將身體調整過來。
沈淮心想:那樣才會有完全做回自己的感覺吧?
也許是這幾天來壓在心頭的yin雲一掃而空,心情格外暢快的原因,從國道收免費站到市政府機關宿舍有十五公裏,沈淮走了三個小時,沒覺得有多累,身體還有釋放出什麼的輕鬆感。
之前五天,沈淮隻是匆忙回來的拿了一次換洗衣服,也沒有寬裕的時間好好去感受一下這棟建於六十年代的老筒子樓。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狹窄的天井裏,到處都是支伸出來的晾衣杆,衣服、被褥,將路燈光及房間裏的燈光切割得零零碎碎,使得天井顯得yin暗陳舊。曾經輝煌的機關大樓,此時早就沒落了。
沈淮當初也是怕給陳銘德管太緊,才住進這棟筒子樓。
沈淮踩著滿是缺口的台階,走到三樓,剛要掏出鑰匙開門,聽著隔壁“啪啪啪”傳來的棋子聲。
說來也巧,隔壁住的不是旁邊,恰是市鋼廠前廠長、此時的政研室副主任熊文斌。
此時的沈淮,對熊文斌就太熟悉了,他進市鋼廠就受熊文斌的大力栽培,雖然後來兩人都受到額外的打擊,但一直都保持密切的聯係。
熊文斌境遇再差,好歹也是個老副處,也不至於淪落到住筒子樓的地步。
市裏給熊文斌在新佳苑分了一套兩居間的房子,趕著大女兒結婚要用房。老兩口與小兩口過不到一起去,再加上還有讀大學的小女兒,也不能再跟姐姐同住一間屋。原來的房子也不夠住了,熊文斌就將新佳苑的房子讓給大女兒、大女婿住,他跟市裏重新在筒子樓裏要了一套簡陋的兩居室,與老伴及小女兒住過來。
聽著隔壁傳來落子聲,沈淮倒不知道誰在熊文斌家做客。
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以及拍背的聲音,
熊文斌的愛人在說話:“你這病都拖了小半個月,咳咳咳,都咳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看一下,你叫人怎麼省心?”
“就你廢話多。”熊文斌好像火氣很大,回愛人的話很衝。
“就是,就你廢話多。”接著一個嬌俏的少女聲音傳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沈淮一怔:黛玲這時候不是在省城讀書嗎,又不是周末,又不是什麼假期,怎麼回東華來了?
“好,好,你們父女們非要聯合著把我氣死才甘心,”熊文斌愛人的語氣聽上去又好氣又無奈,“你爸都病了十來天了,海文的葬禮,他要去,我本沒有攔他。但他病了身子虛,走出門就一跟頭摔了個狗吃屎,我就攔著沒讓他去。我哪裏有錯了?叫你這丫頭回來,是讓你勸你爸去看看病去,可不是讓你回來聯合著來給我漚氣的。”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人跟我說一聲?”少女的聲音有些哽咽跟說不出口的怨惱。
聽到這裏,沈淮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給擊中,眼睛情不自禁的濕潤起來。
之前的沈淮,雖說是豪門子弟出身,但何曾有人真心關心過他?
即使陳銘德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實際在內心裏對他也是很冷淡——這也不能怪陳銘德,就他之前那cāo蛋的性子,能留在身邊照顧他,就是對他格外的好了。
沈淮想著之前真實的自己,雖說在市鋼廠沒法子出人頭地,但好歹有這麼多真正關心他的師友。
“黛玲,這事大家都很傷心,白老師也怕你跟熊廠長去了徒增悲傷,”趙東的聲音傳出來,“白老師已經托我兩回給小黎送錢過去了,不過小黎跟海文一樣,倔。堅強讓我把錢給白老師退回來,說廠裏每個月能給她一百多的生活費,夠用了……”
原來是趙東在跟熊文斌下棋,沈淮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吸了一口氣,轉身推開熊文斌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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