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茗悠猛然回頭,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到地上有東西在蠕動掙紮,仔細看過去,竟發現是一條黑底紅紋的花蛇。
這花蛇掙紮了片刻之後,終於僵硬在地上,一動不動,想來是已經死了。
唐茗悠又四下尋找剛剛救了自己的人,就在那人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唐茗悠喊住了他:“英雄,請留步!”
那人頓住腳步,回過頭,臉上卻用一張銀色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
唐茗悠心裏覺得奇怪,這人大晚上的為何還要用麵具遮住臉?
可到底人家也救了自己,唐茗悠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便上前道:“多謝您剛剛出手相救,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小女子日後當回報英雄搭救之恩!”
“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粗糙沙啞,像是聲帶遭受過嚴重破壞的感覺。
唐茗悠想到剛剛自己是在方便的時候,被此人所救,心中難免有些別扭,是不是被這個人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可是這話總不好意思直接問出來,也不能責怪對方,畢竟那條花蛇要是咬了她,可能這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唐茗悠猶豫了片刻,又道:“英雄這麼晚了,怎麼會還在這裏逗留?”
“流浪之人,四海為家,在哪裏都無不可!”那沙啞的聲音,說出的話,別有一番惆悵和寂寥。
唐茗悠微微點頭,剛準備開口說什麼,就聽到那邊香草的喊叫聲:“唐茗悠,你死哪兒去了,是不是想要逃跑?快回來!”
唐茗悠愣了一下,那人竟然縱身一躍,隱匿於茂密的樹梢去了。
香草恰好趕到,看到唐茗悠站在那裏,冷冷地問:“這麼半天不回去,是不是在打什麼歪主意?我跟你說,你別想逃跑,如果你跑了,你爹和你那哥哥,就將被判為謀逆,替你上京受懲!”
唐茗悠對香草向來是不屑一顧的,此時也並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淡淡地瞄了她一眼,便往回走。
香草就這麼被徹底地無視了。
“我說你那是什麼態度,你這個女人未免太傲慢了,你還當自己是攝政王妃嗎?呸……你什麼都不是,氣死我了!”
香草一邊走一邊罵,可還是一無所獲,唐茗悠就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唐茗悠回到營帳,也不顧香草那不斷碎碎念的嘴,倒下就睡,這一路顛簸,她每日都覺得很辛苦。
而且路上也沒有了秦嬤嬤用心燉的補湯和老爹種植的藥材補身體,她覺得身體逐漸有些不受用了。
隻是今晚她睡著睡著,兩年來第一次夢到了蕭錦曄。
在夢裏,他還是那張冰冰冷冷的樣子,仿佛周身都彌漫著寒氣,可他看她的眼神,卻那麼哀傷。
唐茗悠在夢裏都覺得很詫異,分明意識到到這是一場夢,蕭錦曄從未有過哀傷的模樣。
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
她輕輕拭去眼淚,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心想,都過了這麼久,竟然還能記得他的模樣,還能夢到他,真可謂是一件奇跡。
她以為早就淡忘了,不介意了,沒想到這種時候,突然被他闖入夢境,還是一陣揪心的疼痛。
胸口那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疤痕,她每次沐浴都能清楚地看到,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她當初是有多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