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段天華會回答這個問題，可是他緊抿著嘴唇沒有吭聲，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雨來臨前的天幕。
“說來也巧，誰能想到嫁給蔣正南的人會是你的女兒。”她故意把話題引到段妙雨身上，試圖以此為突破口激怒對方，“不過，我也算對得起你了，當初，找萬雨純假扮貴人潛入蔣家，逼迫你的女兒和他離婚，你還說是便宜了蔣正南。結果怎麼樣？蔣正南又活過來了，還和段妙雨那麼恩愛。”
說到這裏，她裝作不經意地看了段天華一眼，隻見他的臉色更加黑沉難看，比最開始還要陰鬱。
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接著說：“現在回頭想想，陷害蔣正北的這步棋沒什麼必要，他就是個草包，和你的女婿蔣正南相比差遠了。”
提起蔣正南，段天華果然無法繼續保持冷靜，他寒著一張千年玄冰似的臉，那被仇恨吞噬的雙眸裏，滿是燃燒著的怒焰。
“蔣正南不是我的女婿！”段天華的嗓音像是冬天山澗裏的溪水，透著徹骨的寒冷。
“你這麼說真夠可笑的。要不是你派我去威脅穆安然，強迫她說肚子裏的孩子是蔣正南的種，或許他倆還不會離婚，現在蔣正南還得喊你一聲‘爸’呢。”她故意在“爸”字上加了重音，試圖進一步刺激段天華，讓他自亂陣腳，從而親口承認罪行。
聽到這話，段天華心中的怒火更旺，從齒縫裏吐出淩厲的字眼：“我警告你，不許再提起那個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挑釁地訕笑一聲，冷冷地說：“段老板，我實事求是地說一句，雖然我也討厭蔣正南，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蔣家最有能力的人。蔣正清也不錯，反正都比那個蔣正北強得多。現在真有點兒後悔啊，之前應該聽你的話，把蔣家三兄弟趕盡殺絕才對，否則也不會讓這幾個小兔崽子在背後算計我。”
微頓，她突然靈機一動，正色道：“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退路，如果你不把屬於我的錢拿出來，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蔣正南。你不僅身敗名裂，還會弄得妻離子散，女兒肯定恨你到死，估計兒子也不想再見到你。”
下一秒，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蔣正芬”被打得眼冒金星，腦子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你找死！”段天華瞪起雙眼，言語中帶著明顯的殺意。
她被打得有點兒發懵，下意識地捂住左臉，眉心皺在了一起。
好在她很快反應了過來，知道像妹妹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不可能被一個巴掌唬住！
“別以為我怕你！”她梗著脖子駁斥一句。
段天華怒氣衝衝地瞪著她，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倆的對話已經被女兒和趙勇聽了個一清二楚。
整個過程中，躲在暗處的兩個人一直舉著手機，將他倆的談話內容都錄了下來。
雖然在決定行動之前，段妙雨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到父親做過的那些壞事，她仍然感到非常震驚，心髒像是被撕開一道血口子一樣的生疼。
趙勇也是一副愕然的表情，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
段妙雨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平靜下那淩亂的心緒，但是無論她多麼努力，內心依然如波濤洶湧般難受。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不流了，每個細胞都像被撕扯一般，呼吸深沉的好像透不過氣來。
萬萬沒想到，幕後主使者真的是父親，雖然他剛才並未親口承認每項罪狀，但是也沒有否認參與過那些事，足以證明報複蔣家的計劃是由他來主導的。
這些年來，他三番五次派人陷害正南，差點兒害他丟了性命，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教唆下屬殺人，威脅穆安然破壞她的婚姻……
以上任何一項罪名都是可怕得令人發指，原來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是她的親生父親，是那個曾聲稱會永遠疼愛她的人！
萬箭穿心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這一刻她終於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她難以抑製心中的痛苦，胸廓劇烈起伏著，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這時，趙勇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見她麵色蒼白，漂亮的眉頭蹙在一起，表情甚為凝重。
他輕輕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柔聲說：“別難過，現在製止他還不晚。”
她抬起晶亮的眼眸，哀傷地凝視著身側的男人，應道：“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