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雨瞬間瞪大了一雙杏眸,偏過頭躲開他的大掌,滿臉驚恐的神色。
“你是誰?”她低吼一聲,嗓音裏帶著絲絲縷縷的沙啞。
她抓起被子將自己牢牢地裹在裏麵,目光幽幽地看著對方,眼底沒有一絲光亮。
即使鐵打的心,也被這句話,撕扯得粉碎。
老婆居然不認識自己了,世上還有比這件事更殘忍的嗎?
他深吸一口氣,不斷提醒自己:要鎮定,要冷靜。
她一定是因為得了腦震蕩,再加上受到刺激,所以暫時失去了記憶而已,現在能做的,就是說說以前的事情,幫助她一起回憶。
為了怕她覺得害怕,他將雙手收回,放在輪椅的扶手上,坐直了身體,跟她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老婆,我是正南,你不記得我了?”
他苦笑了一聲,漆黑的雙眸中飽含著深情,說話的聲音更是溫柔到了極致。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搖了搖頭,緊緊地咬著下嘴唇,沒有吭聲。
“那我來告訴你。”蔣正南悠歎一聲,俊眉沉沉的斂起,“前幾天,我們在美國度蜜月,去了紐約、華盛頓和加拿大,你說很喜歡跟我在公園裏散步,還說以後要是有時間的話,想再出來玩一玩。對這些事,你有印象麼?”
她擰著眉頭想了半天,回答道:“沒有。”
蔣正南心裏苦澀得像是泡在了鹽水裏,暗暗自責道:是他連累了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因為他,老婆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的目光沉了沉,輕聲說:“來美國之前,你給我畫了一張素描,那是我此生見過的最棒的畫作,任何大師都比不上你。手繪的那本按摩筆記,我真的非常喜歡。寶貝,謝謝你送給我這麼好的禮物。”
隻可惜,他說了半天,對方依然一臉迷茫的模樣,仿佛這些事情都是第一次聽說,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老婆,為了讓我能夠站起來,你每天晚上都去按摩醫館學習推拿手法,還準備把自己寶貴的眼角膜捐給我。這些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感到舌尖發麻,似乎膽汁上湧到了嘴裏,一陣陣地發苦。
小丫頭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樁樁件件,他都牢記在心裏,而她卻一點兒都記不得了。
她眨了眨眼睛,眸光四下閃爍,他就如影隨形的追逐過去,眸子裏滿是難以掩飾的心疼。
“這些都是我做的?”她睜著一雙流傳的杏眸,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老婆,你這麼善良,又這麼傻……”他輕淺地歎應,素來清冷的雙眸,此刻柔得仿似一灘春水。
女人的眉頭皺得更緊,看似在努力回憶過去的事情,最後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頓了幾秒,她開口問道:“既然你說是我的老公,那你愛我麼?”
“我愛你!今生今世,我隻愛你一個人。”
蔣正南說得異常篤定,磁性又渾厚的聲音,帶著一絲魅惑,蠱惑著她的心。她像觸了電一樣,隻感覺骨頭裏有一種微弱電流劃過,正在癢癢的躁動著。
就在這時,醫生和護士從病房外走了進來,準備對她做例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