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覺得心亂如麻，似乎沒有一個詞能準確地定義這種感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就連空氣都有些壓抑。
有時候，不反駁就意味著默認，無聲的回應變成一種不言自明的答案。
蔣正北見她半天不吭聲，默默地握緊了雙拳，指節因為用力過大而有些泛白。一雙如墨的瞳仁逐漸向外擴張，那張俊逸的臉龐如死灰般黑沉難看，眉宇間似乎藏著一團抹不開的失落。
她不明白為何蔣正北臉色驟變，此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繼續跟這個人渣浪費時間，一定要趕緊促成這個交易。
“蔣正北，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她打斷了男人的思緒，眸光冷淡地望著對方。
男人的目光同樣在此時射過來，冷冰冰如冬夜的月光一樣清冷幽暗。
“我不喜歡被威脅。”他的聲音裏染著怒意，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中蹦出來似的。
“不是威脅，是請求！”她說這話時刻意放低了姿態。
然而，她沒有等到蔣正北的回複，耳邊卻響起“啪”地一聲，那是手掌用力拍擊茶幾的聲音。
隻見男人的臉部線條驟然繃緊，陰幽的瞳孔滲出銳利的鋒芒，滿是燃燒著的怒焰，臉龐陰沉得有些駭人。
蔣正北的嘴角扯出一抹充滿冷意的譏笑，謾斥一聲：“沈妙雨，你不喜歡他，為何要對他那麼好？”
這個問題從他嘴裏問出來，顯得更加奇怪。
蔣正南是自己的丈夫，對他好不是應該的麼？莫非蔣正北希望她對自己老公不好？那他的心腸也太壞了！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耷拉下去，正色道：“正南是迄今為止對我最好的男人！更何況他是我的老公，我理應善待他！”
言外之意，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一個小叔子操那麼多心幹嘛？
蔣正北扯了扯嘴角，冷冽的五官上淡染著憂鬱之色，反問道：“如果我可以對你更好，你會不會也對我好？”
這麼荒沈的話，他居然都能說出口？對他好，下輩子吧！不，就算下輩子也不可能！
“你做了那麼多齷齪的事，我不會原諒你！”她朝他嘶吼著，顫抖的睫毛在眼瞼上打下暗淡的陰影。
男人的眼底劃過一抹黯然，但是很快就將這抹黯然掩去了。
“你想怎樣？”他冷冷地問道。
她突然拔高了聲音，厲聲說：“我說的條件，你自己考慮。如果不答應，就算我拚了這條命也會去告你！”
因為情緒激動，女人的眼眸裏浮上幾縷血絲，帶著強烈的怒意，還有化不開抹不去的恨意。
言畢，她沒等對方回複，拎起包起身跑出了蔣正北的辦公室。
路過洗手間時，她抬步走了進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平靜下那淩亂的心緒。
直到心跳的頻率恢複了正常，她才從洗手間裏走出來，腳步沉重地往電梯間走去。
“妙雨。”一聲紳士而又溫情的聲音從女人身後傳來。
她扭頭一看，蔣正南和趙樹出現在她的麵前。
“你怎麼來了？”坐在輪椅中的男人溫聲發問，神色有些複雜。
沈妙雨在見到蔣正南的一瞬間，感到心髒懸空著，腳下微微漂浮。一種窒息的感覺迅猛來襲，呼吸仿佛漸漸被扼製，緊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幸虧，剛才去蔣正北辦公室的時候，沒有直接碰見他，否則，要怎麼解釋她來公司的目的？
以蔣正南的機智，倘若撞見她和蔣正北在一起談事，恐怕很快就能察覺到他倆之間的秘密，到時候，什麼事情都隱藏不住，所有的隱忍都將付之東流。
她眨了眨眼睛，將眸底的情緒掩去，淺籲出一口濁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我出來辦事，正好路過這裏，所以就來看看。”
“那你怎麼沒直接來找我？”蔣正南的俊臉依舊溫潤，隻是說出的話卻寒上了幾分。
的確，好不容易來一次公司，卻沒有直接來找老公，反而去跟那個人渣談判，這件事情連她自己都覺得荒沈。
“我怕你工作忙，不敢打擾你。”說這話的時候，她感到有些心虛，撒謊實在不是她的長項。
蔣正南若有若無的彎了彎唇線，輕冽一聲，“再忙也得陪老婆。”
聽到男人溫柔的話語，她心裏的愧疚感更強，喉嚨口像堵著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
“妙雨，我帶你參觀一下公司。”他磁實的聲線依舊冷淡沉穩，麵色沒有半分波動。
“好。”她淒婉地一笑，表情稍顯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