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是想告訴您，我睡了一夜，什麼都不知道。”
她並不是想故意隱瞞，隻是蔣正南平時幾乎從不與她身體接觸，偏偏在她開口前攥住她的手，是何意圖不言而喻。
“哦，這樣啊。”李隊長小聲嘀咕著。
她鬱悶的低下了頭，發現他仍然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李隊長將一張名片塞進蔣正南的手裏，客氣地說：“蔣先生，蔣太太，如果你們想起什麼，可以隨時聯係我。”
“一定。”蔣正南沉聲作答。
李隊長同兩個人告別之後，便帶著年輕警察離開了別墅。
“嘭”地一聲，別墅大門緊緊地合上了。
蔣正南鬆開了緊握著沈妙雨的手，將李隊長的名片塞進上衣的口袋裏。
她重獲自由之後，馬上跟他拉開了距離，厲聲質問道：“蔣正南，你為什麼不跟警察說實話？”
“我應該說什麼實話？”
“你……”她氣憤得就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你就是殺人凶手！”
“對於這個指控，你有什麼證據？”蔣正南的語氣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我親眼看見的，昨晚你就站在泳池邊，雙手沾滿了鮮血！”她激動地爭辯，長睫毛顫抖不停。
蔣正南的麵色沒有半分波動，冷嗤一聲：“那你就去告訴警察，你都看到了什麼，我可以接受調查。”
“我昨晚根本沒吃安眠藥，你這種說法就是蓄意欺騙。”
不管他是不是殺人凶手，他刻意欺騙就是有問題！
“哦，是嗎？”他淡定地反駁，“這是賀阿姨告訴我的，你知道我什麼都看不見。”
蔣正南的辯解令她啞口無言，他拿賀阿姨來說事兒，這麼做實在太狡猾，現在根本是死無對證。
“剛才警察問話時，你為什麼用力攥住我的手？這不是心裏有鬼，又是什麼？”
她本以為這個問題會難住蔣正南，不料，他衝她嘲諷地一笑，說出的話更是讓她無言以對。
“蔣太太，家裏發生了命案，又有警察找你問話，我是擔心你會害怕，才想借此安撫你。方才，你在警察麵前說，自己昨晚睡了一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又說看見我滿手鮮血，懷疑我是殺人凶手。前後證詞差異這麼大，蓄意欺騙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她沒想到自己被蔣正南反將了一軍，更令人感到懊惱的是，他借機提醒了自己，對於她前後不一致的證詞，警察必定會質疑她的誠信。
況且，她目前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正所謂“空口無憑”，再去找警察肯定不會有任何作用。
沈妙雨一時感到無計可施，緊皺著眉頭默不做聲。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蔣正南淡定地問道。
沈妙雨死死咬著下嘴唇，似乎疼痛能讓她冷靜下來，更好地理清思路。
可是，蔣正南的回答滴水不漏，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證實自己的揣測。
蔣正南見她半天不答話，雙手轉動著輪椅離開了客廳，整個過程中沒有片刻的停頓。
眼瞅著“殺人凶手”逍遙法外，她的心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有些堵得難受。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裏，沈妙雨這才意識到，蔣正南每次出行必坐輪椅，而昨夜自己撞到的那個男人則是站立著的，說明對方的雙腿並未殘疾。
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男人幽暗的眸子始終直視著她，看起來視力應該很正常。
根據她之前的調查，別墅裏並未住著其他人。
蔣正南又瘸又瞎，若是沒有別人的幫助，就連下樓都成問題。以他這種身體狀況，怎麼可能獨自完成殺人計劃？
再加上他表現得坦然淡定，說出來的話條理分明，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麼說，真是自己冤枉了他？
還是這棟別墅裏……鬧鬼？
一團疑雲籠罩在她的頭頂，她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叩！叩！”
寂靜中突然響起一陣短促有力的敲門聲，將沉思中的沈妙雨嚇得一激靈。
短暫的停頓後，敲門聲再次響起。
沈妙雨遊離的神誌終於被拉回，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誰在外麵？”
“是我，趙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