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五十六(2 / 2)

她把已經纏好的線在尾端剪斷,綁好放在一邊,指著還剩下的一團棉線道,“你把這些理好就行了,用不了多少功夫的,我去給你取兩個凍梨去去火。”

薛延高興起來,他踢開蓋在腿上的被子,舒舒服服換了個姿勢,手放在阿黃的胖屁股上,重重捏了一把,不忘囑咐道,“挑個兒大的!”

阿梨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笑著道,“曉得啦。”

眼看著阿梨走出去,薛延伸個懶腰,好似活過來,先跳到地上去將窗戶開了個縫,吹吹風,心情舒暢,但回頭看著了那團線,又擰起眉。

讓他耐下性子去解一團亂線,比殺了他還難受,薛延不想做,但又怕阿梨回來會他,滿屋亂轉地找辦法。

繞了兩圈之後,瞧見了放在旁邊桌上的一把剪刀。

薛延拿起來,哢嚓哢嚓比劃兩下,咧嘴樂了。

凍梨是北地在冬日時候能吃的少數幾種水果之一,除此外還有凍柿子、凍蘋果和凍海棠。約莫到了十月底,頭就冷下來,滴水能成冰,人們拿個鐵盆出來,將梨和柿子之類都放進去,在外頭放上一夜,便就能結冰了。

若是什麼時候想吃了,就拿到屋裏去,澆些涼水讓冰緩開。

這樣做出的凍梨看著又醜又黑,汁液卻很飽滿,且入口脆快,有時還能咬到粒的冰碴子,在溫暖的室內捂著棉被吃,清涼解熱,最好不過。

去取梨的時候碰著結巴,阿梨和他了兩句話,耽誤些時間,等再回屋時候,已經過了兩刻鍾。本以為薛延已經將什麼都弄得妥妥當當了,但進了門阿梨才知道,果真不該將這種細致的活兒交給男人。

薛延一臉無辜的坐在榻上,右手還拿著剪子,麵前卻是滿地的碎線頭,模樣和當時犯錯的阿黃如出一轍。

阿梨把盤子放到一邊桌上,怔怔問,“你怎麼弄的?”

薛延,“我也不知道,我解不開那些結,就用剪子剪開,但沒想到幾剪子下去,線就全碎了。”

阿梨好半晌才明白過來他在什麼,她茫然站在原地,實在是想不出薛延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薛延抱著阿黃縮在牆角,心翼翼問,“媳婦兒,你沒生氣吧?”

阿梨“啊”了聲,搖搖頭,“不氣。”

薛延咽了口唾沫,趕緊把榻上的亂七八糟收拾好,迎阿梨過來坐,輕輕搖搖她腕子,“真沒生氣?”

阿梨笑了,“這樣事,哪裏犯得著動火。”

薛延鬆了口氣,伸手抱住她肩,過了會兒,又去親她的臉。阿梨被弄得癢,推開他肩膀道,“不是熱?別黏著我,去吃你的東西。”

薛延笑,又啄她鼻尖兩下,伸手去捉了個凍梨。

阿梨怕涼,不吃這種東西,扯了被子到一邊去看書。

屋裏又變得靜悄悄,正午陽光下有細微塵土在跳動,一室靜好。薛延吃完一個,意猶未盡,又去抓另一個,還沒咬上一口,門口就傳來敲門聲。薛延拿帕子擦了擦手,揚聲應了句,“進。”

夥計探了個腦袋進來,笑眯眯道,“薛掌櫃,胡二掌櫃叫您,賬清好了,要談談進煤炭的事。”

煤炭在北地的冬日是不可缺少之物,廚房燒火一般用幹柴,但客房裏隻能用煤炭,冷日子從十月份一直到次年三月,煤炭是一筆不少的出項,一定要選個可靠且合算的貨源。

薛延頷首,將沒吃的梨扔回盤子裏,道,“就來。”

夥計應了聲,又衝著阿梨笑了笑,退出去。

薛延把衣裳穿好,偏頭和阿梨解釋了遍他要去做什麼,待她點頭示意懂了後,揉揉她頭發,溫聲道,“你先睡一會,我不久就回來,咱們今日早點回家。”

阿梨也有些困了,彎彎眼睛,好。

見薛延走出門,阿黃終於放下心,伸了個懶腰,蹭到阿梨懷裏,呲著牙撒了個嬌。阿梨捏著它耳朵聲批評了它一頓,見它好似虛心認錯了,才放下手。窗子開了好一會,外頭風冷,阿梨下地去關窗,手剛碰到窗棱,卻瞧見遠處街頭走來浩浩蕩蕩一群人,為首的那個一身褐色大氅,看著分外眼熟。

她想不起來那是誰,也沒管,合上窗子後抱起腳步的阿黃,到榻上眠。

薛延正在賬台處於胡安和挨個比對賣炭商鋪的價格,剛算完一半,麵前忽的多出個黑影。

薛延抬頭,對上侯才良笑意盈盈的眼睛,“薛公子,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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