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店裏少了個荷花壇,薛延手裏多了二十兩銀子。
看著那白花花的銀錠子,胡安和高興地眉毛都要翹起來。他背著手在店裏轉了一圈,,“我真是納悶了,你是神算子嗎,也沒見你耍簽啊,你是怎麼知道佟掌櫃漏稅的?”
薛延,“我不知道,我瞎猜的。”
“瞎猜!”胡安和驚訝道,“你竟敢瞎猜?”
薛延背靠在椅子上,翹著腳看他,手指敲了敲桌麵問,“為什麼不敢,就算我猜錯了,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後果嗎?”
胡安和想了想,還真沒有。就算佟掌櫃沒漏稅,他也不會別的,頂多打個哈哈過去,再表個為國為民的決心,真的對他們沒什麼影響。
薛延眼睛一眯,用手指點點他,“胡安和啊胡安和,你腦子都讀書讀傻了,一就知道看書寫字,腦子裏裝的都漿糊一樣,關鍵時刻屁用沒有。”
胡安和咽了口唾沫,想反駁,但半找不到話。他左右瞧瞧,看見了坐在門口縫衣裳的阿梨,喉頭動動,硬著頭皮,“我怎麼就沒有用了,我剛才不還幫阿梨賣了兩個包子。阿梨會賣包子,我也會賣,這麼一,我和阿梨就差不許多了。”
薛延被氣笑,他,“阿梨是我媳婦兒,我養著她,你是嗎?”
胡安和蔫下去,他嘴裏咕噥咕噥,開口又想點什麼,被薛延一腳給踹得咽了回去。
薛延,“趕緊拿著錢滾,趁著今個下午把你那點破事都弄得利索了,明早點過來幹活。”
胡安和被踹得往前一跳,回過頭後想罵人,但又敢怒不敢言,隻能捂著屁股跑了。
咋咋呼呼的胡安和一走,店裏就安靜下來,阿梨把手裏的衣裳放下,偏過頭去看他。她穿一身杏色的裙子,發上插著他送的那支翠色竹簪,眉眼彎彎像幅畫。馮氏不在店裏,街上又沒幾個人,薛延手指勾了勾掌心,止不住心底的那股癢,湊過去抱住她,挨著臉頰親了親。
阿梨笑著給他整了整衣領,聲,“你餓不餓?晌午都沒吃飯,我給你做些東西去。”
薛延握著她腕子,用牙齒輕輕咬她的指尖,搖搖頭。
他看著阿梨素白的手,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想了半終於回過味兒來,問,“怎麼不戴個鐲子,阿嬤不是將娘的傳家玉鐲交你了,沒見你戴過。”
阿梨,“我收起來了,給藏得好好的,不敢戴。那鐲子那麼貴重,我又常做活,萬一弄碎了就糟了。”
薛延心疼,他蹲在阿梨腳邊,捏捏她指肚,認真道,“總有一我會給你買一箱子的首飾,讓你一年三百六十五換著戴都不重樣,不喜歡就扔,扔了就換新的,換更好的。”
阿梨笑的彎了眼,搡了他肩膀一下,,“你怎麼這麼不節儉。”
薛延道,“我節儉,我一年穿一件衣裳就夠,你不用省。”
“耍貧嘴。”阿梨扶著他肩膀站起來,“你胃脘不好,別餓著,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不用。”薛延拉住她胳膊,“咱今個早點回家,我給你們做飯,就算慶祝。”
阿梨轉過身,饒有興味問,“慶祝什麼?”
薛延掐著她下巴晃了晃,“慶祝咱們做善事,為了胡安和那個王八蛋,重新變成了窮光蛋。”
阿梨被他逗笑,薛延也笑,他把阿梨摟在懷裏,逗孩般晃晃悠悠帶著她滿屋子走,陽光燦爛,肉眼看得見在空中飄散的細塵土。對麵有隻花白的貓,懶洋洋躺在路上曬太陽,有人扔給它個魚腦袋,它挪了下屁股,懶得吃。
薛延忽然覺得,如果有某個人陪在你身邊的話,窮也可以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