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二十(1 / 2)

回家路上,薛延叮囑過阿梨不要將那會發生之事告訴馮氏,阿梨自是應著。路上耽擱一會,到家裏時已經申時過半,馮氏坐在院裏納鞋底,見著他們拎著條河魚回來,高興迎上去,打量一下,不可置信道,“真成了?”

阿梨點頭,衝她指了指魚,笑著,“阿嬤,今晚做好吃的。”

鯉魚去鱗去腮,清洗幹淨,用薄刃刀斜著在身側切開口子,揉上米酒,再灑層鹽和胡椒粉,內外塗抹均勻,在邊上放久些好入味,最後用麵糊糊裹上,便就能下鍋煎炸了。

阿梨的娘當年最拿手的菜便就是糖醋魚,她做的不僅味道鮮嫩,還極為漂亮,魚肉在被切開的地方外翻,煎的金黃酥脆,像是開了花。阿梨把這手藝學了十成十,外酥裏嫩,還在鍋裏的時候便就引得人垂涎三尺,最後大火收汁勾芡,粘稠醬汁厚厚鋪了一層,混著魚鮮和淡淡酸甜味,上麵用碧綠蔥花做點綴,精致的不像食物。

吃魚要配米飯,薛延一連吃了三碗,最後整盤的魚隻剩下骨頭和底下的一層汁。

收拾好碗筷,馮氏沒走,拉著阿梨在炕頭坐下,又去櫃裏翻出了個布包,把裏頭銀錢都叮叮當當倒出來,兩人一起數。家裏本就不富裕,買下阿梨後幾乎被掏空,但這段日子零零碎碎做著活兒,算上做衣裳和賣繡品、辮柳籃的,還有宴春樓欠的尾款,合一起竟有七八吊錢。

錢雖不多,但是個好盼頭。原本日子哀氣沉沉如一潭死水,現在終是撥雲見日,得了曙光。

勞累一整日,阿梨已經倦極了,但是瞧著那些銀錢,她心中歡喜,還有精神頭與馮氏一起商討著以後該做些什麼。家中無地,沒了主要的生計來源,補貼家用的零碎活計便就不能斷了。

繡活費眼,做多了以後難免會落下毛病,馮氏是不願阿梨多做這個的,柳編雖眼下賣給宴春樓賣得好,卻難以這樣賣出第二次。若三文一個,也實在勞神得很,攢不得什麼銀子。

思來想去,馮氏,“總要有個穩定營生的,不能這裏敲一下那裏碰一下,雖能勉強過活,到底是不安穩。”

阿梨問,“怎樣才算安穩營生,開個鋪子?”

馮氏笑了,“傻梨兒,咱們現在這些錢,哪裏盤的下店麵。”

阿梨不好意思摸摸耳朵,略思索下,又,“開不成店,支個攤子總成,待以後銀子多了,再去盤店。”

薛延一直靠著櫃子,半闔眼聽她們話,聞言,終於將眼睛掀開條縫,道,“這倒是不錯,我以往也見過有人在路口支早點鋪子,賣些餛飩窩頭之類,生意倒還很好。”

阿梨捧著腮,又,“可若是賣餛飩,便就不能挑了攤子四處走了。”

薛延被逗笑,探身過去掐掐她下巴,戲問,“走,你要走哪裏去?”

阿梨猶疑著道,“我時見過貨郎挑擔子賣粽葉糖,手裏提著個撥浪鼓,到哪個巷口便就搖一搖,就有許多孩子跑出來買了。”

薛延覺得她細聲細氣話樣子實在討人喜歡,忍不住又逗她兩句,“若是賣餛飩可怎麼辦,總不能我背著鍋,你提著麵,讓阿嬤拿撥浪鼓,咱們浩浩蕩蕩搖著走過去,見著誰想吃了就當街搭個攤子給他做?”

阿梨被他得羞赧,垂眼推他肩膀一下,而後便咬著唇不言語了。

馮氏嗔怪看薛延一眼,道,“瞧你,總沒個正經樣子。”

薛延眯著眼揉了阿梨長發兩把,輕笑,“哄她鬧著玩的。”

笑笑一晚上,第二日時候,馮氏還真的上了心操持起這件事。

她去找村東口木匠買了幾根粗木杆,又翻翻找找將壓在箱底的舊油布給尋了出來,這兩樣在一塊拾掇拾掇,便就能搭出個簡易棚子了。趙大娘家中男人原本是個廚子,給人準備紅白事的飯食的,現在不做了,但家裏還有幾口大鍋與架子閑擱著,馮氏把那套家夥事兒買回來,又騰出幾張空桌椅,這買賣便就能開張了。

隴縣裏的早點鋪子不算少,菜包漿子什麼都有,生意也都平平淡淡,阿梨和馮氏到街上轉了兩,最後還是覺得不能這樣隨著眾賣。江浙一帶早上愛吃生煎包、湯圓、頭湯麵和豆腐花兒,阿梨與薛延商量一下,決定試一試,店名也很快定下,極為順口好記的“薛家生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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