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爵的別墅亮著燈,看來真的沒睡,她還祈禱自己過來這邊就沒事了呢。
按了門鈴沒過一會兒,季成已經過來開門,看到她的時候臉上很明顯的驚訝,然後才趕忙讓開門口,“請進。”
蘇安淺幾不可聞的笑意,算是打個招呼,進了門,曾經住在這裏的習慣已經找不到了,手裏的包不知道該放哪,轉身看了季成。
季成略略的驚訝還沒過去,不過眼力勁兒很足,伸手接過她的包,道:“燕總在臥室,剛吐完歇了會兒,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吐。”
蘇安淺點頭,但是沒有立刻轉身上去,隻是問:“為什麼會吐?喝多了,還是病症?”
聽不出多麼明顯的關心,但是在季成聽來已經很令人驚喜了,至少說明燕總追人路雖然漫漫,也不是完全沒希望。
淡笑著,“兩年來燕總都是泡在應酬堆裏的,喝高是常有的事,今天也沒喝多少,一斤半的小白和一瓶紅的吧,結果就……”
“你剛說什麼?”她已經皺起眉,幽幽的開口,略微詫異的盯著季成,“沒喝多少……是挺少的。”
說完她轉身往樓上走。
季成在樓梯腳站著,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燕總喝起來他自己都害怕,今天的確不算多。
因為季成說他吐過了,蘇安淺怕他睡著,也就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她隻是脫了自己的鞋,沒有換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不發出一點聲音,直到距離床畔小半米她安靜的站定。
燕西爵靠在床邊,微光裏深邃的棱角一側還帶著劃痕,這麼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病弱,大概是吐得太厲害了。
迪韻說讓她準備何時的藥膳,看她並不了解他的情況,微微蹙眉,還是打算出去跟季成問問,反正他也沒動靜。
這麼想著,正要轉身,床上的人卻幽幽然睜開黑眸,正好直直的對上她的眼。
她怔了怔,轉了一半的腳步停著。
燕西爵定定的盯了她一會兒,竟然又一次緩緩閉上眼,薄唇也幾不可聞的動著:“又做夢……”
低低的三個字,隻是他的隨口噥語,但蘇安淺卻聽到了,心裏不可抑製的一跳。
經常夢見她麼?
在看過去,他已經擰起了濃眉,一副對夢境很不滿意的模樣。
蘇安淺這才略微自嘲的笑,是經常夢見她的不知好歹吧?要按照他最後冷著聲警告她別再出現的樣子,指不定夢裏都怎麼恨她呢。
她自顧想著的同時,沒發現床頭的男人已經把視線投到她這兒來,透著探究和莫名的黑眸一點點聚集起光亮。
他根本就沒睡著,哪裏來的夢?
所以,在她再次轉身之際,身後便是男人冷不丁的,平緩的低沉嗓音:“蘇安淺。”
很慢的三個字稱呼。
走了兩步的人卻下意識的“嗯?”了一聲,然後轉頭。
這回,她甚至可以看清燕西爵眼底的清醒。
男人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幾乎沒有表情,但他確定她是真人。
隻是……“你來幹什麼?”他問。
蘇安淺走了過去,還是沒有開燈,語氣平緩,“迪醫生說你不舒服,沒人照顧……我看你已經好多了。”
燕西爵依舊用那個角度看著她,傍晚在酒店,她說去看他是因為季成說了什麼,現在又是因為迪韻說了什麼。
男人忽然微微動了嘴角,“直說你想來看我,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她聽懂他的意思了,沒有接上去,隻是看了他略蒼白的薄唇,“還難受嗎?”
燕西爵沒說話,反而是坐起來倚在床頭,看著她,“喝多了而已,經常這樣,沒什麼大不了。”
經常?她微微的皺眉。
看起來,他過得很滋潤的,其實不然吧?
她想到了離開前,他想方設法的想讓她懷孕,甚至清清楚楚告訴她,他愛她。
心口略微的收緊。
站在床邊的,低眉看了他,聲音依舊是淡淡的清雅,“胃不好的話,這兩天就不要吃敏感的東西了,我會給你弄一份食譜的……”
“不用。”男人沉聲打斷,“用不著什麼食譜,都在工作,要麼隨意吃點,要麼不吃,沒那麼多時間講究。”
蘇安淺眉頭緊了緊,“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你能不能負點責任?”
窮人說沒時間要掙錢,可以理解。他這樣的人,不工作一天又不會餓死,幹什麼跟自己過不去?
她的話音落下,燕西爵漫不經心的抬眸,低低沉沉的一句:“既然是我的身體,你生氣什麼?”
蘇安淺微頓,意識到自己態度了,抿了柔唇,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開了口:“來我這兒要營養食譜的人也不少,我習慣了讓別人遵從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