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芳見狀,立刻抱著手指在地上打起滾兒來:“哎喲,哎喲,錦年,媽媽的手指斷了啊,哎喲……”
戚錦年咬著唇,感覺前所未有的無力,長時間以來的怨恨,惱怒,生氣,孤獨,全部堆積在一起,忍不住大聲衝她咆哮:“斷了才好,就該十個都斷了,才省的你天天就知道賭賭賭,除了賭,你還知道什麼,還嫌我這幾年不夠辛苦是不是,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惹麻煩!”
壓抑到極致,爆發出來便是排山倒海,戚錦年聲嘶力竭的吼完,梁靜芳躺在地上,也怔了怔。
用手背胡亂的抹了一把臉,陸慎行上前,遞給戚錦年一張紙巾:“冷靜一點,先送你媽媽去醫院吧,她的手指再不處理,恐怕就真的接不回去了。”
“接不回去才好呢。”
話雖如此,戚錦年還是跟陸慎行一起,把梁靜芳送去了醫院。
等梁靜芳進去手術之後,戚錦年在外頭對陸慎行說:“今天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稍後我寫個借條給你。”
“不用,我信得過你,我不急著用錢。”
戚錦年爆發過後,嗓子都啞了,深吸了一口氣,才穩住情緒:“抱歉,今天讓你看笑話了。”
“沒關係,我看手術也沒有那麼快結束,我陪你去外麵走走吧。”
戚錦年心裏憋得慌,這些年的委屈與矛盾通通激發出來,真的徹底將她擊潰了。
夜幕降臨,醫院的花園裏已經沒什麼散步的人,她踩著地上的石階,心頭卻依然十分沉重。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
“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一堆的爛事。”戚錦年有些自暴自棄的說。
兩人散步到湖邊,風平浪靜的湖麵在夜色下朦朧而靜謐,一輪殘月倒映在河中央,那般的安靜,往事幡然湧上心頭,戚錦年頓時有了想哭的欲望。
陸慎行發現了,於是手搭在她的肩頭上麵,對她說:“想哭就哭吧,我在這裏陪著你,我的耳朵會暫時失聰五分鍾。”
二十多年來,這還是戚錦年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想哭就哭吧,小時候,隻要她一哭,她媽媽就會對她吼:不許哭,再哭就把你丟出去。所以她不敢哭。
後來她媽實在養不活她,就把她丟在了戚家門口,讓她回到戚家去。
李婉蓉不想讓她進門,可是戚敬業念在她到底是戚家骨肉,就讓她回了戚家。然而在戚家,她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傭人,受了委屈,有苦有淚,隻能往肚子裏咽,因為隻要她一哭,李婉蓉就會說,就知道哭哭哭,你這個掃把星,再哭就不給你飯吃。所以她不敢哭。
一直以來,她已經學會了隱忍,偽裝,和堅強。如果沒人在乎,你又懦弱給誰看。
可是現在,有人對她說,你想哭就哭吧,我在這裏陪著你。頓時,這二十多年來壓在她心頭的這根弦,斷了。
戚錦年放聲大哭,陸慎行輕輕的,將她摟入自己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這是通往醫院實驗室的一條捷徑。
顧天擎每次來醫院,都是走這邊,安靜,且不會被人注意。
而今天,他看到了戚錦年靠在陸慎行的懷裏,泣不成聲。
影站在顧天擎的身後,默默注視著前方湖邊靜靜相擁的兩個人,頓時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從顧天擎的骨子裏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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